站长推荐
星空入口
帝王会所
蜜桃导航
黑料福利网
吃瓜黑料网
第一导航
萝莉岛VIP
暗夜入口
小嫂嫂导航
猛男研究所
狼友福利网
黑料概念站
欲女自慰馆
万色广场
外网禁区
51福利网
TikTok入口
熟女超市
秘密研究所
全球福利汇
乱伦偷拍网
福利淫地
91福利社
初一小萝莉
换妻会所
中文情色网
三千佳丽
B站入口
隐秘部落
色色研究所
热门搜索
站长推荐
[都市]官道之色传-17
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38章 妙可
周日下午,吃过午饭,程琳化了淡妆,要去公公家里参加家庭聚会,王思宇就不好再逗留,便知趣地穿了衣服,下楼之后,打车回到闵江宾馆,进了房间后,他泡了茶,坐在沙发上看了会报纸,手机铃声忽地响了起来,接通后,里面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王书记,你好,我是方舟啊。”
“吴市长啊,你好,你好。”王思宇皱着眉头放下茶杯,稍微感到有些意外,他与分管工业的副市长吴方舟只是泛泛之交,唯一的近距离接触,就是上次市长李晨请客,两人曾经在一起吃过饭,不过那次宴席,也因为王思宇态度坚决,不肯向李晨靠拢,所以吃得不咸不淡,最后不欢而散,没想到他这时会打来电话。
吴方舟却一点都没有见外,摸着手机,笑呵呵地道:“王书记,还在宾馆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是啊,最近秋乏,总是犯困,午间睡了一觉,刚刚醒。”
吴方舟爽朗地笑了起来,愉悦地道:“王书记,外面的天气很好,应该出去转转,总在家里闷着可不成,我现在就在宾馆外面,书记大人要是有兴致,就请屈尊移步,我当回导游,陪您出去走走。”
王思宇怔了怔,摸着手机走到窗前,定睛向下望去,却见宾馆外面,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车,吴方舟正站在车边,向这边张望,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王思宇,忙伸出右手,用力挥了挥,王思宇也把头探出窗外,做了个手势,赶忙挂了手机,皱眉走了出去。
吴方舟的来意,他此时也已经隐约猜到,想必是与周五召开的常委会有关,在那次会上,鲍昌荣做出了让步,将田宏业调离纪委,并且赞同了王思宇提出的副书记人选,而在其后的公安局副局长的人选上,王思宇与梁桂芝又都选择支持了鲍昌荣,维持了常委会上的均势与平衡。
这样的举动,自然会引起李晨的警觉,在李晨那边看来,恐怕自己已经与鲍昌荣做了笔幕后交易,甚至,他们有理由怀疑,自己与梁桂芝两人,已经全面倒向了市委书记那边,吴方舟这次过来,估计是受了李晨的委托,通过私下交流,来摸摸王思宇的底,试探下他真正的立场,这应该是吴方舟此行的真正目的。
想通其中关节,王思宇心中笃定,无声地笑了起来,梁桂芝刚到闵江之后,之所以会处处被动,受制于人,除了势单力孤,在本地缺乏政治资源以外,也与她夹在两派之间,无所适从有关系。
而王思宇现在的做法,却是锄强扶弱,充分利用两边的矛盾,形成推动力,把闵江的工作向前推进,也把他与梁桂芝的影响力向外扩展,在此期间,有斗争,有团结,但绝不轻易站队,把棋路走死。
走到前台,和服务员打了招呼,王思宇乘坐电梯,慢悠悠地下了楼,吴方舟已经进了一楼大厅,他依旧是一副儒雅的打扮,脸上戴着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一套咖啡色的休闲装,白净的面皮上挂着和煦的笑意,见王思宇出来之后,他忙快步迎了两步,热情地握了手,两人寒暄了几句,就一起向外走去。
坐进奥迪车,随手把车门带上,吴方舟敬了一根烟过来,顺口开了句玩笑:“王书记,这么好的天不肯出门,一个人闷在宾馆里做什么啊,该不是对咱们的美女市长有想法了吧?”
王思宇哼了一声,摆手道:“吴大市长,别造谣,周市长可是我的大学老师,也是我老领导的女儿,这种玩笑开不得。”
吴方舟含蓄地一笑,压低声音道:“也好,免得碰了一鼻子灰,您那位老师可是出了名的冷美人,极少露过笑模样。”
王思宇微微一笑,皱眉吸了口烟,似笑非笑地道:“吴大市长,打算带我去哪腐败啊?”
吴方舟发动车子,将奥迪车挑过头,笑着道:“请纪委书记出去腐败,借我一百个胆子也干不出来,这次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向您取取经,学习下发展经济的经验。”
王思宇摆了摆手,微笑道:“吴市长,你可别灌迷魂汤,我到闵江是以学习锻炼为主,哪里有什么经验可传授,就算有些心得,当着您这位专家的面,也不好班门弄斧。”
吴方舟叹了口气,转头瞥了一眼,诚恳地道:“王书记,客套话不必提了,您是干实事的人,这点我很清楚,也打心眼里佩服,今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机会一起坐坐,联络下感情。”
王思宇见他说得诚恳,为人也很热情,就点点头,笑着道:“吴市长,我刚来闵江,人生地不熟,朋友也很少,有空咱们可以多坐坐。”
吴方舟笑了笑,轻声道:“既然王书记瞧得起,那我就当真了,以后少不了来骚扰您。”
王思宇哈哈一笑,掸了掸烟灰,点头道:“不怕骚扰,随时奉陪。”
吴方舟开着车子,目光盯着前方的路面,微笑道:“王书记,田宏业调离纪委之后,您少了一份掣肘,工作应该会顺利很多,恭喜了。”
王思宇见他把话转入正题,就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道:“吴市长,也不能这样讲,田书记在纪委工作多年,经验丰富,少了他,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要把纪委的工作捋顺,恐怕还要很长时间。”
吴方舟打开车内音响,放了首节奏明快的音乐,笑着道:“王书记,咱们的市委书记啊,什么都好,就是权力欲望太强,牢牢把握着人事权,任人唯亲的现象很严重,而政府这边,管事不管人,动不了一些人的官帽子,这就导致政令不通,很多问题都被积攒下来,变得很难处理,这种现象,必须尽快改变。”
王思宇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吴市长,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我倒是觉得,鲍书记还是很有大局观的,虽然作为领导干部,他身上也有很多缺点,但总体上来讲,还是公心大于私心,否则,早就到省里主持工作了,不会留在闵江。”
吴方舟轻轻摇头,低声辩解道:“王书记,你有所不知,鲍书记不肯离开闵江,引起了很多人的议论,不少干部都认为,他是怕走了之后,闵江的盖子会被打开,会出问题。”
王思宇笑了笑,转头望了他一眼,表情严肃地道:“吴市长,在事实没有搞清楚前,不能以讹传讹,更不能轻信谣言,那样不好。”
吴方舟打了个哈哈,笑着道:“王书记批评的对,不过可能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在两位当家人中,我更倾向于李市长。”
王思宇笑笑,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透过窗外,望着两旁飞速闪过的建筑物,见车子沿着主道,向前开去,像是奔着老城区的方向驶去,就皱了皱眉,有些诧异地道:“吴市长,咱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吴方舟神秘地一笑,压低声音道:“王书记,咱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保证你玩得开心。”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老吴,你别卖关子,先讲明白了,免得去些风月场所,那可不成。”
吴方舟嘿嘿地笑了起来,摆手道:“王书记,老城区的郊区有座青云庵,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我们先到那里转转,测上几卦。”
王思宇侧了侧身,笑着道:“老吴,你可是知识分子出身,怎么也喜欢搞这种调调?”
吴方舟关了车内音响,递过一瓶矿泉水,笑眯眯地道:“王书记,不瞒您说,以前我也是不大相信的,总觉得那是封建迷信,没有科学根据,可经历了几次事情之后,我是心服口服了,这世界上,还真有些解释不清的事件,很神秘。”
王思宇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打开瓶盖,喝了口水后,赶忙追问道:“老吴,讲讲吧,有什么神秘事件?”
吴方舟笑了笑,神秘兮兮地道:“青云庵里出了位了不起的人物,妙可大师,她不但模样俊俏,还能掐会算,道行很高,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她初到青云庵的时候,只住了不到半月,就说庵里有宝贝,藏在西厢房的地下,众尼当时都不太相信,主持的师太还嫌她多事,险些把她赶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斜眼望了王思宇一眼,见他听得津津有味,就又抬高了音量,眉飞色舞地道:“可半年之后,因为青云庵重新翻修,西厢房拆了以后,挖土机开进去作业,竟然在地下挖出白花花的银元来,事后清点,竟有六千枚之多,妙可大师顿时成了远近闻名的人物,慕名前去求签问卦的人很多,很是灵验,后来因不胜滋扰,也怕影响了清修,就立下规矩,每月最多只占三卦。”
王思宇听得有些入迷,意犹未尽地道:“老吴,你说的这件事情,可能是庵堂做的宣传,为了赚些香火钱,搞出的噱头,可信度不大。”
吴方舟果然上当,连连摆手道:“王书记,这位妙可大师确实很了不起,我有过亲身体验的,记得有次是海潮局长的小女儿发脾气,离家出走,急得他这个公安局长撒下人马去找,找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有找到,后来他老婆情急之下,去找妙可大师求救,当时是我陪着去的,妙可大师占了一卦,就说人在省城玉州,在鼓楼区的一个网吧里,海潮局长将信将疑,就派了下属去找,没想到,果真在网吧里把孩子找到了,你说这事是不是神了?”
王思宇暗自吃惊,表面上却很镇定,满不在乎地道:“有可能是巧合,现在很多孩子离家出走,都往网吧里跑。”
吴方舟有些沉不住气了,就又举例道:“五月份的时候,我找妙可大师卜卦,当时她就讲了,说这个月不能近水,否则会有危险,当时大师说这话时,表情出奇的平静,好像在开玩笑一样,我也没有太在意,不过还是很注意,把几个到江边去的工作给推了,眼瞅着就到月底了,本以为没事了,可那天下班,回到家里,往厨房走,保姆在做面条,煮了一锅的水,当时她觉得水有点多,就想泼出去些,可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就端着一锅水往我身上扬过来了,一锅沸水,差点全泼到我身上,还好我够机灵啊,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太惊险了!我之后连着三天都没睡好觉,王书记,你说是不是邪门?”
王思宇哈哈一笑,摆手道:“你啊,肯定是对保姆动手动脚的,把人家惹生气了,这才想办法整治你,你不知反省,却找了这个蹩脚的借口来遮掩。”
吴方舟嘿嘿地笑了起来,叹气道:“这种东西,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已经跟大师约好了,让她为你占上一卦,你要是实在不肯相信,就只当是玩笑好了。”
王思宇笑了笑,眯了眼睛,没有说话,然而,内心之中,却又多出一份期待来,竟想见见这位妙可大师,是否真像吴方舟讲的这样神奇……
——————
书友们,祝大家新年快乐,吉祥如意,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39章 青云庵
行驶了四十几分钟后,奥迪车进了老城区,这里的路况很差,许多路面都是坑洼不平,尽管车速已经降了下来,奥迪车还是在不停地颠簸着,王思宇透过车窗,望着街道两边破烂不堪的建筑,随处可见的生活垃圾,以及满目萧条的景象,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久久无言。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吴方舟微微一笑,轻声道:“王书记,老城区基础差,底子薄,加上这几年,市里将主要投入都放在新港区那边,使得两边的发展非常不均衡,前些日子,李市长还在会上强调,必须改变这种状况,尽快缩短差距。”
王思宇不便过多发表议论,就点点头,微笑道:“老吴,你们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吴方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是啊,其实政府这边,为了尽快把老城区的经济搞上来,也开过很多次会议,制定了许多计划,但真正实施起来,难度却很大,关键还是缺少资金,前段时间,我专程跑了趟省城,拜访了卢省长,希望争取到上面的支持,但收效不大,现在各地都在跑资金,要项目,省里也有难处,不好平衡。”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是啊,估计卢省长会送你八个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吴方舟轻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道:“老爷子这句口头禅,尽人皆知,其实,这也是当初华波书记常讲的话,作为老上级,华波书记对卢省长的影响很深。”
王思宇会意地一笑,便眯了眼睛,靠在座椅上,不再吭声。
对于省里的一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前省委书记华波在华西主持了四年的工作,后来由于健康原因,提前退了下来,而他提拔的一批干部中,最器重的就是卢副省长。
卢副省长为了报答知遇之恩,提携之意,自然会对华波书记的女婿李晨高看一眼,百般呵护,而吴方舟又是卢副省长着力培养的干部,有了这层关系,在市委书记鲍昌荣与市长李晨之间,吴方舟选择无条件地支持李晨,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也就情有可原了,这倒颇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意思了。
小车又开了十几分钟,来到了坐落在东郊的青云庵前,虽然是周末,但庵堂没有对外开放,门前也就显得很是冷落,并没有香客经过,门口处,除了几个站在石狮子边嬉戏玩耍的儿童外,再无别人。
吴方舟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又与王思宇闲聊了几句,过了一会,朱红色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尼姑走了出来,蹦跳着来到车前,站在车门边,笑盈盈地道:“吴市长,你来啦!”
王思宇见这女孩年纪不大,就遁入空门,不禁暗自觉得可惜,就多看了这小尼姑几眼,没想却被她翻着白眼瞪了一眼,就摸着鼻子笑笑,推开门走了下来。
吴方舟也下了车,走到小尼姑身边,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最新款的p,塞到她的手里,微笑道:“静心,这是上次答应送你的,吴伯伯没有扯谎吧?”
小尼姑伸出小手,收下p,美滋滋地道:“吴伯伯最好了,静心就知道你会守信用的。”
吴方舟笑笑,背着手道:“怎么样,最近没有哭鼻子吧?”
小尼姑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起来,撅着嘴巴道:“昨儿晚上刚哭过呢,擦拭佛龛的时候,不小心闯了祸,把那尊观音菩萨的木雕弄掉了,破了点漆,被静明告到师傅那里,罚我抄写一千遍的金刚经,到现在只完成了一百五十篇,只怕要半个月才能完成呢。”
吴方舟哈哈一笑,摆手道:“让你淘气,做事的时候也不专心,你师傅这算好的,要在古代啊,这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小尼姑嘻嘻一笑,转头望了王思宇一眼,好奇地道:“吴伯伯,他是谁啊,你换司机了吗?”
吴方舟摇头道:“不是,他可是大官,是吴伯伯的领导。”
小尼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撒娇般地道:“不可能,吴伯伯又在逗人家了。”
这时旁边有个十岁左右的胖小子,从石狮子上跳了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壮着胆子问道:“静心姐姐,他们说……你们尼姑都是站着撒尿的,是吗?”
“虎子,你又欠打了?”小尼姑顿时脸色一黑,随手捡了根短粗的棍子,在一群儿童的哄笑声中,快步追了过去。
王思宇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眉,诧异地道:“老吴,青云庵里怎么会收留这么小的女孩子?”
吴方舟叹了口气,轻声道:“这孩子满可怜的,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一直都在庵堂里长大,主持本想送她去上学,她却不肯,哭哭啼啼地要出家,主持见她闹得厉害,又与佛门有缘,就答应下来,让她拜妙可为师,学习佛法,只是孩子还小,性情顽劣,经常闯祸。”
王思宇笑了笑,抬头望着门楣上‘青云庵’的金字匾额,点头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果然不错,和其他被遗弃的孤儿相比,这孩子算是幸运的了。”
“就是!”吴方舟笑笑,就引领王思宇走了进去,大殿外面,几个女尼正在照常扫地,两人经过时,几人都只是抬头一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王思宇见了,就对这座庵堂里的出家人又高看了一眼,心无牵挂,行事自然,不趋炎附势,这才是出家人的本分,而同样是出家人,玉壶山古华寺的那些僧人,就显得市侩了许多,其追名逐利之心,并不在世俗中人之下,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不过与古华寺相比,这座庵堂就小了许多,很是简陋,正殿里供奉的佛像也很少,体型也小,不似古华寺里的佛像,不但高大威猛,而且每尊都是金光闪闪,宝相庄严,卖相十足,但这里的佛像,看起来虽是寒酸了些,却都被精心擦拭,显得极为洁净,一尘不染。
经过功德箱边,王思宇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了几张百元大钞,丢了进去,笑着道:“聊表寸心,意思意思。”
吴方舟见状,也摸出几张大钞,丢了进去,两人出了正殿,走到后院,就听到一阵诵读经文的声音,伴着木鱼声飘了出来:“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王思宇立于禅堂之外,静静地聆听半晌,只觉得那声音竟有种说不出的悦耳,过了许久,他才笑了笑,转过头去,望着东墙边悬着的那口直径一米多的铜钟,走了过去,伸手抚摸着钟上的铭文,有些唏嘘地道:“这口钟怕是有年头了,应该是也是件宝贝。”
吴方舟微微一笑,点头道:“我曾专门研究过,应该是永乐年间造的铜钟。”
两人站在墙边,又聊了几句,静心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她伸手抹了把汗,领着二人进了一间厢房,泡了茶后,就笑嘻嘻地道:“吴伯伯,你们先坐,师傅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我也要去抄写经文了,不然晚上又要挨训了。”
吴方舟点点头,见小尼姑出了房门,就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道:“王书记,你不是一直不肯相信妙可大师吗?一会咱们不点明身份,让她测试一番,怎么样?”
王思宇有些心动,却笑着摆了摆手,摇头道:“老吴,亏你想的出来,这种玩笑不太好,做人要厚道,不能存心戏弄人家。”
吴方舟却笑着说:“没关系,我这是对大师有信心,你若是见识了她的本事,只怕也会变得迷信起来的。”
“也许吧。”王思宇叹了口气,此时却想到了那个身穿军大衣的周卦师,也不知那家伙现在到哪里逍遥去了,那老头虽未剃度,却更像是个游历四方的僧人。
吴方舟见他兴致不高,眼珠一转,就又笑着道:“王书记,一会在庵堂里呆腻了,我们可以到附近的山庄里转转,那里有温泉浴,还能吃上些稀罕的野味。”
“老吴,既然出来了,就听你的安排。”王思宇微微一笑,很爽快地回道,他心中有数,吴方舟既然费力拉拢自己,肯定已经把行程安排妥帖,他也相信,无论如何,对方是不敢用太下作的手段对付自己的,通过刚才的接触,王思宇发现,此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还是很有些功力的,火候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吴方舟对静心无意中流露出的关心,也赢得了王思宇的一丝好感,就有心借着机会,和他建立联系,日后若是时机成熟,争取把他拉过来,为己所用。
吴方舟也是很希望和这位年轻的市委常委加深私人感情,就刻意拣些有趣的事情,和王思宇聊了起来,两人品着茶,在屋子里谈笑风生,倒也融洽,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半个小时,外面诵读佛经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没一会,房门打开,一个极美貌的中年尼姑出现在面前,她只向屋子里扫了一眼,目光就落在王思宇的脸上,似笑非笑地道:“贵客驾到,有失远迎,妙可失礼了。”
事实证明,不能尼姑,我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键复原,又中途重启呢?
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40章 命格
女尼虽然年过三旬,肌肤却保养得极好,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上,眉眼如画,唇红齿白,模样着实俊俏,美中不足的是,她已然剃度,头顶上有几道醒目的香疤,她说话的声音极为悦耳,却不像是华西本地口音。
王思宇暗叫可惜,这样娇俏的女子竟然出家做了尼姑,当真是暴殄天物,令人唏嘘不已。
见这俏丽尼姑走进屋后,也在上下打量着自己,目光中颇有一丝玩味之意,王思宇忙站了起来,温文尔雅地道:“妙可大师,久仰大名,今天特地前来拜访。”
妙可莞尔一笑,目光温润地落在王思宇的脸上,注视良久,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施主言重了,贫尼只是寻常的出家人,‘大师’两个字着实当不起。”
王思宇的目光落在她青灰色的粗布僧袍上,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意,笑着说:“妙可大师过谦了。”
妙可嫣然一笑,把目光转向吴方舟,轻声道:“吴市长,许久不见了,一切可好?”
吴方舟点点头,笑着说:“大师好,数月前,多亏了您的指点,让我躲过一劫,这次过来,是专程致谢的。”
妙可拉了椅子,坐在两人对面,朱唇微抿,淡淡地道:“吴市长说笑了,那只是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贫尼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哪里会知晓过去未来,所谓指点,就更是无从说起了。”
吴方舟却不以为意,转头望了王思宇一眼,递了个眼神,笑着说:“妙可大师,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在省城工作的表弟,他前段时间在单位过得不太如意,打算换个工作环境,到闵江市来发展,想劳烦大师,帮忙测测运势。”
妙可静静地听了,嘴边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她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摇头道:“吴市长,您就不要欺瞒了,这位施主,面相奇佳,贵不可言,想必就是闵江新来的纪委王书记吧?”
吴方舟愕然,嘴巴登时张得老大,拿手指着妙可,瞠目结舌地道:“乖乖,了不得,妙可大师,您这可真是太神了,居然连生辰八字都没问,就知道王书记的来历,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王思宇看他吃惊的样子,很是夸张,倒不像是在做戏,也半信半疑地道:“妙可大师慧眼如炬,果然有大神通,真是名不虚传。”
妙可却伸手掩嘴,咯咯地笑了起来,半晌,她眼中闪过一丝慧黠,轻笑道:“王书记,吴市长,不是我有什么神通,而是前些日子,曾有幸目睹王书记风采,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王思宇愣住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呆呆地望着妙可,冥思苦想了一番,还是没有想到,何时曾经见过这位美貌尼姑,他微微皱眉,迟疑道:“妙可大师,我们见过面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妙可抿嘴一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吟道:“王书记,上次我外出返回,路过闵江重机厂附近时,车子却被路障堵住,无法返回,若不是王书记一番慷慨陈词,劝得众人将路障拆去,恢复了交通,恐怕我们还要等上许久,说起来,贫尼还要感谢王书记哩。”
王思宇恍然大悟,那天的事情,他是记得的,当时重机厂的工人闹事,设了路障,路上确实堵了许多车辆,排成了一条长龙,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位妙可大师当时就在附近的车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摆手道:“大师客气了,一桩小事而已,感谢是谈不上的。”
吴方舟此时也搞清楚了,表情有些尴尬,毕竟那天,他本来也想亲临现场的,却被李晨制止,无奈之下,只好把手机关掉,冷眼旁观,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是很反感那个局的,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有些事情,李晨既然敲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上次在酒桌上,已然向王思宇做过解释,却没料到,妙可又在今日提及此事,吴方舟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赶忙在旁边打岔道:“妙可大师,没有想到,您和王书记还有过一面之缘,那就更应该帮忙测试下运势了。”
妙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有些矜持地道:“吴市长,宦海浮沉,最是难料,贫尼修为有限,不敢在王书记面前献丑,免得日后出了偏差,徒增笑料。”
王思宇却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笑着说:“妙可大师,能够相见,既是有缘,大师不妨随意测试一番。”
妙可见推脱不过,就展颜一笑,站了起来,走到身侧的香案旁,取了笔墨纸砚,放到茶几上,淡淡地道:“王书记,请您把生辰八字写上,我就勉为其难,试上一次,假如说的不准,也请王书记莫怪。”
王思宇点点头,摸过狼毫笔,饱蘸墨汁,在纸上写了生辰八字,把毛笔放在砚台上,捧纸递了过去,微笑道:“妙可大师,你只管放心去测,无论准与不准,我都不会计较,只当娱乐罢了。”
妙可接了纸,定睛望了半晌,又蹙起秀眉,目光不断地打量着王思宇,沉吟良久,忽地转头道:“吴市长,前段时间,静心总在念叨您,她是把您当成亲人了,这次来了,就到那边坐坐吧。”
吴方舟立时会意,妙可这是想让他先行回避,尽管有些不情愿,他还是站了起来,笑着道:“好啊,静心这孩子,确实着人喜欢,我这就去那边瞧瞧,等会再回来。”
王思宇望着他出了门,一颗心就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有些狐疑地望着妙可,试探着问道:“妙可大师,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妙可淡淡一笑,摇头道:“王书记不必多心,这是贫尼多年的习惯,在卜卦之时,不喜有外人在场,免得宣扬出去,对事主不利。”
王思宇微微一笑,放下心来,目光落在她兰花般漂亮的玉手上,眉头挑了挑,似笑非笑地道:“还是妙可大师细心,想得周到。”
妙可把纸放回茶几,手指微动,半晌,才悠然道:“王书记,您虽然年少得志,却也吃过许多苦头,早年历经骨肉分离,至亲突丧之痛,直至欲将转运之时,又遭遇血光之灾,险些丢了性命,破掉凶煞之后,才否极泰来,呈青云直上之象。”
王思宇陡然一惊,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定睛瞧着对面的美貌尼姑,只觉得对方的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妖冶异常,似乎能把自己的过去将来看得通透,他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艰难地移开,落在茶几上,不动声色地道:“妙可大师,以后呢?”
妙可轻吁了口气,蹙眉道:“王书记,你可曾遇到过高人?”
王思宇心中一动,马上联想到了周妖瞳,却故意摇头道:“没有,怎么,有什么状况吗?”
妙可沉吟半晌,才低了头,望着纸上的生辰八字,纳罕地道:“那倒奇怪了,有人改了你的命格。”
王思宇吓了一跳,霍地站起,吃惊地道:“改了命格?”
妙可轻轻点头,表情凝重地道:“是啊,肯定是改动过的,不然很难解释其中蹊跷之处。”
王思宇登时头大如斗,苦笑着道:“妙可大师,请您直言,改好了……还是改得一塌糊涂?”
妙可微微蹙眉,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嘛……自然是很不好的!”
王思宇心里一沉,猛地一拍茶几,怒不可遏地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周妖瞳干的,这个老混蛋,我把他当成了忘年交,好朋友,他竟在背后算计我,改日逮到他,非扇几个大耳刮子过去。”
妙可呆了一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站了起来,讶然道:“王书记,你遇到过那位自称是周妖瞳的人?”
王思宇叹了口气,颓然坐下,用手指揉着眉心,有气无力地道:“对,就是那个摆挂摊骗人的老混蛋!”
妙可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转身走到窗前,望着东墙边悬着的那口铜钟,淡淡地道:“王书记,你被骗了,那人根本不是周妖瞳,他没什么坏心眼,只是疯癫了大半辈子,最喜欢胡闹的。”
王思宇皱了皱眉,阴沉着脸道:“妙可大师,你和周……那个老家伙认识?”
妙可微微一笑,柔声道:“当然认识,我们原本就是师兄妹,这些年来,他顶着我的俗家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过得很是快活。”
王思宇怔了怔,望着窗边那个曼妙的背影,难以置信地道:“妙可大师,你才是周妖瞳?”
妙可沉吟良久,忽地叹了口气,摇头道:“他既然喜欢,就拿去用好了,我已经遁入空门,又何必在乎名字,叫周妖瞳也好,叫妙可也罢,就算叫阿猫阿狗,其实都是一样的。”
王思宇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隐约猜到,这对师兄妹间必然有些外人很难知晓的纠葛,只是两人年纪相差那么大,应该不会是男女之情,不过这种事情也很难说的,师兄师妹的关系大都很复杂。
不过他此时惦记着命格被改的事情,没心情顾及这些,赶忙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神色紧张地解开衣领的纽扣,电话接通之后,他故意拉长声音道:“老周吗?我是王思宇。”
“听出来了,什么事快说,忙着呢!”老头坐在挂摊后,手里捏着半截铅笔,正在一张废报纸上划拉着,有些不耐烦地道,他的对面,站着三个穿着制服的城管,正满脸坏笑地瞅着他。
王思宇听出他语气不善,登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道:“老混蛋,大骗子,哪个让你给老子改命格的?”
老头也吃了一惊,忙把铅笔丢下,摸着起,走到街角的广告牌下,低声道:“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思宇见他已经承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皱眉喝道:“好你个老混蛋,居然敢在背后算计我!”
话语未落,老头却摇头道:“臭小子,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那可是在帮你。”
王思宇微微一怔,迟疑道:“怎么说?”
老头叹了口气,忿忿不平地道:“平白无故多出那许多桃花运,你小子不知感谢,反倒来骂我,真是不知好歹!”
王思宇心里突地一跳,抬头望了妙可一眼,见她仍站在窗边发呆,忙捂着手机,压低声音道:“喂,老家伙,只桃花运多了些吗?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副作用?”
老头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问那么多干嘛,既然不喜欢,破了就是!”
“你敢!”王思宇竖起眉头,厉声喝道,随后又缓和了语气,轻声道:“老家伙,我在青云庵。”
老头叹了口气,望着被砸的挂摊,有些无奈地道:“已经猜出来了,在华西,也只有小瞳能看出门道。”
“肉麻!”王思宇在心里哼了一声,又压低声音道:“老家伙,要不要和你师妹通话?她就在旁边。”
老头摘了厚厚的眼镜,走到电线杆子旁边蹲下,望着综合执法车慢吞吞地驶远,啐了一口,垂头丧气地道:“不必了,既然已经看破红尘,就由她去吧。”
“喂,别那么绝情嘛!”话音未落,对面却已经挂了机,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盲音,王思宇愣了愣,把手机放进怀中,咳嗽了一声,笑着解释道:“妙可大师,原来是一场误会,我和老家伙通过电话了,他只是改了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碍事的,我还能承受得住……”
妙可淡淡一笑,怅然道:“师兄人很好的,当初知道我负气出家,就跑过来,苦口婆心地劝我,只可惜,我那时还是太任性了,伤了他的心。”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怪不得他会出现在华西,想必是去寻你的,妙可大师,你们两个该不是闹别扭了吧?”
妙可赶忙矢口否认,柔声道:“王书记,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初我们相约斗了几场,我若是输了,就要还俗;他若是输了,就不许再到青云庵半步,结果我耍了些花样,让师兄丢了面子,他宅心仁厚,没有什么心机的。”
顿了顿,她又轻拂僧袍,叹息道:“不过,我虽然赢了,却也惹出许多麻烦,前来问卦的人蜂拥而至,不胜烦扰。”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原来如此,在来时的路上,我还在纳闷,既然已经出家了,为何又要那么高调,本以为你也是追逐名利之人,却没想到另有隐情。”
妙可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之色,她手扶窗棂,眺望着远方,默默地想着:“我不是,他才是,我们师兄妹三人之中,唯有他的功利心最强,只是,他现在真的快活吗?”
电脑修好了,不过很可惜,所有的资料都丢失了,除了写作用的东西外,俺积攒多年的动漫啊,泪奔!哪位童鞋有经典的,记得发俺邮箱,5042??
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41章 不可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到当初。”
不知为什么,望着妙可落寞的背影,王思宇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来,他点了一根烟,默默地吸着,过了许久,才笑了笑,轻声道:“妙可大师,在这庵堂里坐坐,确实很好,能够感受到很多平时忽略的东西,也对生命多出一些深层次的体悟。”
妙可淡淡一笑,走到香案边,伸出手去,在几排经书之中挑选了一番,抽出一本线装的小册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莲步轻摇,款款走来,把经书轻轻丢在茶几上,柔声道:“王书记,你们这些在官场中打拼的男人,终日勾心斗角,勤于算计,平时压力也很大,若是闲暇时,偶尔看看佛经故事,调剂一下心情,倒也不错,这本书是贫尼赠与您的,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听她说得如此直白,王思宇不禁讶然,咧了咧嘴,把烟蒂丢下,摸起册子,翻开第一页,见标题上写的‘戒淫邪’三个字,倒吓了一跳,赶忙把册子合上,斜眼瞄去,却见妙可仪容端庄,俏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之处,然而,王思宇心中了然,她必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特意用这种方式,含蓄地提醒自己。
把小册子收好,王思宇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望着面前的美貌尼姑,神色自若地道:“妙可大师,说起来,咱们还真是很有缘分的,其实老头子对我极好,也教过我一些简单的风水之术,还赠过一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我们之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谊,妙可大师若是不介意,私底下,我就尊您一声师姑了。”
“王书记,您太客气了。”妙可会意地一笑,对于面前这位年轻人,她还是极有好感的,只觉得对方虽然已经是一方权贵,却是难得的平易近人,全无半点架子,也懂得一些尊师重道的道理,大师兄素来憎恶官场中人,却对他青眼有加,想必也是看中此子身上的不凡之处,她却没有想到,王思宇在说这番话时,脑海里瞬间闪过的龌龊念头,否则定然会勃然大怒,飞起一脚,将这浊物踢出门外。
见妙可没有拒绝,王思宇登时心花怒放,赶忙摸起杯子,沏了茶水,双手捧着送过去,神色恭敬地道:“师姑,您是有大神通的人,以后若是遇到疑难不决之事,或许要经常向师姑请教,到时还请师姑不吝赐教,对晚辈多加提点。”
妙可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笑盈盈地道:“王书记,我们这些人,只会些雕虫小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旁门左道的功夫,上不了大雅之堂,更加帮不上什么大忙,只不过,日后倘若有人用些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你,你若是有所察觉,只需知会一声,贫尼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王思宇本是随口一说,想和这位美貌尼姑套套近乎,方便日后滋扰,却没想到,妙可竟然极为直爽,也很重情义,颇有些一诺千金的意味,他不禁有些感动,也生出些许的自责,忙收起轻佻的念头,坦诚地道:“那样极好,师姑,你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提出来,只要是能力所及,我一定尽力去办。”
妙可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恻然之色,轻轻摇头道:“王书记的好意,贫尼心领了,不过既然遁入空门,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能够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已经满足了,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王思宇心中微动,已然断定,这位妙可大师,心里定然还有些放不下的人和事,所谓的遁入空门,也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而宗教信仰,有时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不知为什么,王思宇竟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就是远在江南省的方如海,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也沉默了下来。
十几分钟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吴方舟推门进来,笑着道:“王书记,巧了,刚刚接到李市长打来的电话,他和罗区长正在老城区二百货视察,过会要和咱们集合,一起到山庄转转。”
王思宇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淡然道:“是很巧啊,不过有些可惜,本想在庵堂里吃顿斋饭的。”
“想吃斋饭很容易,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吴方舟笑了笑,冲妙可大师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下,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王书记,怎么样,妙可大师的卦术很神奇吧?”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玩着茶杯,意味深长地道:“神奇,确实非常神奇,百闻不如一见,妙可大师确实是隐居的奇人。”
吴方舟笑了笑,有些得意地道:“是了,我以前也从不相信的,可见识了妙可大师的神通之后,就被深深折服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东西,是很难用现代科学来解释的,据说科学家们正在研究一种神秘的暗物质,我觉得,妙可大师身上的暗物质能量就很大,值得研究。”
王思宇眯了眼睛,目光悄悄落在妙可的胸脯上,暗自琢磨着:“这种研究工作,就不必劳烦科学家了吧,我们师门内部切磋就可以了……”
妙可莞尔一笑,轻拂僧袍,淡然道:“吴市长过誉了,我可没有什么神通,只是会些不值一提的雕虫小技,前些日子,主持还把我叫了去,耐心开导,劝我不要再迷恋那些旁门左道,免得误了修行,我觉得极有道理,已经拿定主意,以后只专心参禅,不再占卜打卦了。”
吴方舟听了,却是吃了一惊,皱了眉头,有些惋惜地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你若是不肯占卜,只怕这庵里的香火也会受到影响,应该没有以前那么旺了,主持倒也舍得!”
妙可轻轻摇头,淡淡地道:“出家人本该粗茶淡饭,甘守清贫,若是变着法子聚敛钱财,那与世俗商人无异,还出家作什么?”
王思宇喝着茶水,微微一笑,点头道:“妙可大师说得极有道理,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怕很多知名寺庙的效益,比上市公司还要好,已经是颇有实力的经济体了。”
吴方舟也笑了起来,半晌,他抬头望了妙可大师一眼,半开玩笑地道:“既然如此,大师再开次金口,为我最后测上一次吧。”
妙可微微蹙眉,忽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吴市长,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恕贫尼直言,你现在的面相不佳,已现出浮云蔽日之象,若是及时化解,只怕日后波澜迭起,祸事临头,非但官位不保,恐怕还有牢狱之灾,更会连累家人,大凶之兆啊!”
“啊?”吴方舟刚刚喝了一口茶水,险些喷了出来,忙把杯子放下,张大了嘴巴,吃惊地望着妙可,愣愣地道:“妙可大师,咱们相识已久,您可别来吓我,真有那么严重?”
妙可淡淡一笑,不假思索地道:“吴市长,贫尼并没有危言耸听,从面相上看,确实如此。”
吴方舟惊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心乱如麻,再也坐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转过身子,情急之下,顾不得王思宇在场,焦虑不安地哀求道:“妙可大师,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咱们可是多年的交情,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妙可摸起杯子,轻轻啜上一口,似笑非笑地望了王思宇一眼,柔声道:“吴市长,我道行尚浅,是没有办法帮忙的,需要有贵人相助,才能化解危机。”
吴方舟脸上惊疑不定,犹豫着道:“妙可大师,贵人在哪里?”
妙可却不说话,抿嘴笑着,只是拿眼睛瞄着王思宇,微笑道:“说不得,说不得,若是有眼无心,就算是坐在对面,也不会相识。”
吴方舟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向对面望去,见王思宇正在低头喝茶,他心中微动,却已然明白了,暗自思忖:“莫非妙可大师所言的贵人,就是这位王书记?”
王思宇虽然低头喝茶,却已经笑到肚子疼,刚才这几声师姑果然没有白叫,不到半个小时,连本带利就都回来了,妙可大师倒颇有长辈风范,马上送了个顺水人情过来,以她在吴方舟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一句要顶旁人一万句,脑门上顶了‘贵人’的光环,不愁以后收伏不了吴方舟。
吴方舟心乱如麻,在屋子里兜着圈子,一会看看王思宇,一会瞅瞅妙可大师,又走到墙边照了镜子,果然觉得印堂有些发黑,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正唉声叹气间,手机响了起来,他心不在焉地接了电话,就向王思宇使了眼色,勉强笑道:“妙可大师,多谢您的提醒,李市长就要过来了,我们先告辞,改天再来登门造访。”
王思宇也站了起来,笑着把名片递了过去,又记了妙可的手机号码,笑着寒暄几句,这才随着吴方舟向外走去,出了屋子,抬头抬头望了望高远清朗的天空,心情忽地变得开阔起来,转头笑道:“妙可大师,请留步。”
妙可微微一笑,见王思宇嘴唇微动,做了‘师姑再见’的口型,就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禅堂之中,点了一炷香,跪坐在杏黄色的蒲团上,闭了眼睛,默默地诵读经文,半晌,才睁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祷告道:“弟子有错,请菩萨责罚……”
吴方舟自打出了屋子,神情就有些恍惚,在走出大殿的时候,脚下拌蒜,险些摔了一跤,幸亏王思宇手疾眼快,从旁边扶了一把,他才没有跌倒。
王思宇笑了笑,淡淡地道:“老吴,还想着刚才的事情呢?”
吴方舟叹了口气,王思宇刚才这随手一扶,更坚定了他的想法,眼前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就是妙可大师口中的贵人,他讪讪地一笑,轻声道:“是啊,仕途七分险,现在看着风光无限,以后若是出了差池,倒不知会落得什么结局了。”
王思宇摆了摆手,故意压低声音道:“老吴,这些东西,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妙可大师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
吴方舟却连连摆手,苦笑着道:“王书记,别人可以不信,我却不能,我们家里那口子的疑难病症,都是妙可大师帮着医好的,这次倒是不虚此行,提前得了警示,以后做事会更小心些,当然了,若是遇到难处,还请王书记多帮忙,说不定啊,你就是我的大贵人呢!”
“好说,大家互相帮忙罢了。”上了车子,王思宇把头探向车窗外,却见静心登上梯子,爬上青灰色的墙头,手里摸着p,正笑嘻嘻地向这边观望。
王思宇微微一笑,向她挥了挥手,轻声道:“静心,再见!”
静心却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溜了下去。
吴方舟发动车子,奥迪车调过头,向西北方向开去,一路上黑着脸,情绪极为低落。
王思宇感到有些无聊,翻出妙可赠送的小册子,低头望了过去,却见第一个小故事,却也非常有趣,讲的是一位郎中,有穷人在病危的时候,他施以援手,妙手回春,救了那人的性命,并且分文不取,做了件大好事。
后来因为避雨,暂住在那人家里,到了夜里,那人的婆婆就喊了儿媳,让她前去侍寝,那妇人领命后,敲开了郎中的房门,羞羞答答地道:“为了答谢您救了我丈夫的性命,婆婆特意交待,让我过来陪宿。”
郎中见那妇人貌美,一时也动了心思,但还是极力克制,低声喊道:“不可!”
妇人怕婆婆责罚,就脱了衣裙,坐在他的怀里,蓄意勾引,郎中心旌涤荡,连连大喊:“不可,不可!”
两人在一起纠缠了许久,郎中几不能持,就大声喊道:“不可二字最难!”
天亮之后,郎中逃了出去,后来,郎中的儿子应试,主考官几次想把他的文字放弃,耳边都会响起‘不可’之声,无奈之下,只好录用。
王思宇看完之后,叹了口气,把册子又合上,不住地摇头,心想:“要是换了我,那晚喊‘不可’的,只能是那妇人,妙可师姑,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要想戒色,那是万万不可的。”
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42章 定风波
开车行了十几分钟,就望到了前方道口的车队,打头的是两辆警车,中间有三辆小车,后面还跟着一辆电视台采访车,车队开动的速度很慢,像是在特意等着两人,吴方舟按了几下小车喇叭,将车子斜插过去,跟在李晨的奥迪车后,车队这才加快了速度,一路向北开去,很快就到了他们要去的药王山庄。
车队在山庄门口下了车,李晨今天穿得很简朴,只是一身灰色的夹克衫,头发梳理得极为整洁,打了摩丝,他含笑向前迎了几步,目光炯炯地望着王思宇,颇有些感慨地道:“王书记,还是你和方舟的日子过得逍遥,居然有闲情逸致,去庵堂烧香拜佛,谈禅论道,相比之下,我这市长当得太辛苦了,上午要去企业调研,下午还被罗区长拉了壮丁,陪着他转了大半天,大周末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王思宇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手,也开玩笑道:“李市长,你就别诉苦了,你市长大人忙起来,从上到下,大家都高兴,我要是忙起来,只怕很多人都要睡不好觉了。”
李晨微笑着点点头,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很亲昵地道:“是这个道理,你这位纪委书记要是忙起来,闵江估计又要闹地震了,不过反腐倡廉工作非常重要,理应常抓不懈,纪委的同志们再加把劲,多处理些腐败分子,老百姓也一样高兴,我相信,绝大多数干部还是能经得起考验的,失眠的只是少数人。”
两位大领导谈笑风生,旁边的众人都很配合地陪着笑脸,罗区长的脸上更是绽出了一朵花,他瞅准机会,向前迈了一步,笑着插话道:“王书记,您也看到了,老城区的城区面貌太差了,很多临街建筑都破烂不堪,实在是有碍观瞻,区里准备牵头,联合各部门,进行统一粉刷,搞一次大规模的清洁工程,这样一来,就需要大笔资金,李市长要是不给批款,今儿就不放他走了。”
李晨哈哈一笑,拿手指着罗区长,笑着道:“这个老罗啊,真是见缝插针,逮到机会就要钱,这样吧,回头你打个报告上来,我向财政局打个招呼,让他们克服困难,尽快把款子拨下来,不过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笔钱要专款专用,不能挪到别处。”
罗区长忙点头道:“报告已经打好了,周一就给您送去,李市长,您放心,款子肯定不会挪用,不过,市路政局那边您最好再打个招呼,几个主要路段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也要及时修理了。”
李晨皱了皱眉,沉吟道:“老罗啊,现在很多地方都需要钱,财政吃紧,修路的事情,再等等吧。”
罗区长见好就收,赶忙微笑道:“好,那就再等等。”
这时跟随的众人都围了过来,吴方舟把几位企业老总介绍给王思宇,大家寒暄了一番,就簇拥着向里走,进了山庄大门后,却瞧见地上铺了长长的红地毯,道路两旁,站着几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这夹道欢迎的景象,冷眼瞧去,倒像是国家元首出访的排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王思宇不经意地扫了几眼,却见很多女子的表现极为轻浮,穿着也很大胆,就觉得这山庄的生意怕是不太干净,搞不好,也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他此时也就留了心眼,呆会在酒桌上还要小心些,别到时喝得一塌糊涂,不小心着了道,有些事情,吴方舟做不出来,李晨可未必,他总觉得,这位市长大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进了屋子后,服务员上了茶水,众人坐在沙发边闲聊了一会,罗区长就张罗着打麻将,摆了两桌麻将,玩了近一个小时,大家这才谦让着入了席,却见餐桌上,摆得都是一些平时难见的野味,许多还是珍贵的保护动物,辅料也是一些珍贵的药材,这桌酒菜吃下去,只怕两万都挡不住,王思宇不禁皱了皱眉,微笑道:“今儿到了青云庵,刚刚拜了佛,我就吃些素菜好了,你们随意。”
“巧了,我也是一样的心思,最近口味偏淡,吃不惯太油腻的东西。”吴方舟反应很快,赶忙招了招手,把老板叫过来,随口点了几样素菜,既满足了王思宇的要求,也不至于餐桌旁的众人太过尴尬,但是,他心里却浮上一层隐忧,尽管李市长在座,王书记依旧是率性而为,似乎不太买账,这次的接触,只怕也会无功而返。
李晨微微皱眉,也笑着道:“是啊,荤素搭配才好,今天的菜品搭配得不大好。”
老板擦了把汗,赶忙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就又撤了几道野味下去,把素菜摆了上来,众人这才端起杯子,谈笑风生地边喝边聊,虽然李晨没有发话,但众人心中有数,大都把目标对准了王思宇,纷纷起身敬酒,王思宇表现得非常谨慎,除了几位面熟的领导干部外,其他人的敬酒,他都是象征性地喝上一口,并没有放出量来。
吃过饭,李晨歪着脑袋,和王思宇耳语了几句,就站了起来,由老板娘的引领下,两人出了大厅,到了后院的室内浴场,这间浴场的装修很是高档,中央的池子里,镶嵌着十几个特色温泉,温泉水汩汩流出,池子上空飘荡着氤氲雾气,由于浴池里放了当归、透骨草、蒲公英等中药,池水已变成金黄色,热气升腾中,弥漫着浓郁的中草药味。
两人脱了衣服,坐进池子里,李晨转头望了一眼,见老板娘已经退了出去,浴场内空无一人,就微笑道:“王书记,这家山庄的温泉浴很有特色,加了中药的泉水,经常沐浴,据说能够散风除湿、舒经活络、补肾益气,我试过几次,回去之后,睡觉确实舒服了许多。”
王思宇闭了眼睛,往胸脯上撩着水,笑着道:“可能也有心理作用吧,现在药膳、药浴都很流行,不知是真有科学根据,还是一阵跟风炒作。”
李晨笑了下,伸手摸了摸有些发福的肚皮,轻声道:“王书记,难得有机会独处,咱们两人现在都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已经是绝对的坦诚相见了,应该珍惜机会,开诚布公地谈谈。”
王思宇早有了心理准备,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笑着道:“李市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李晨转过身子,从大理石台面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烟,丢给王思宇,他自己也点了一根,皱眉吸了一口,吐着烟圈道:“王书记,我想往前再拱拱。”
王思宇轻轻点头,已然听出弦外之音,这是要求自己不要拦路,李晨的话直截了当,毫不含糊,他也就坦率地道:“李市长,别的都好说,就是动作太大了,让人很担心,这样搞下去,容易翻船。”
“怎么会呢,王书记,你过虑了。”李晨笑笑,掸了掸烟灰,缩着身子往下沉了沉,除了手臂外,只留着脖子以上的地方留在水面,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王思宇微微一笑,摇头道:“还是小心点好,重机厂上次可是差点闹出人命来,那样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了。”
李晨转头望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王书记,那次确实有些情绪化,没有及时到场化解矛盾,事后想想,我也非常自责,不该意气用事,但在重机厂的事情上,鲍昌荣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这是不容辩解的事实。”
王思宇摆了摆手,笑着道:“李市长,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大家都坐在一条船上,大方向应该保持一致,无论怎样做,都不要影响到地方稳定,这应该是不容触及的底线。”
李晨又吸了口烟,皱了皱眉,阴沉着脸道:“王书记,你来得不太是时候,当了别人的救命稻草,只不过,那人根本靠不住,他很喜欢搞过河拆桥的把戏,马副书记就曾经吃过他的亏,被着实利用了一把,他这才寒了心,不再上当受骗,你要提防着些,可别重蹈覆辙。”
王思宇掏了掏耳朵,又吸了口烟,微笑道:“李市长,你对那人有偏见,找机会,也应该在这个池子里泡泡澡,开诚布公地沟通一下,早点把误会化解掉,那样于公于私都好。”
李晨皱起眉头,拿手指着王思宇,淡淡地道:“王书记,你真会开玩笑,那怎么可能呢?”
王思宇也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李市长,我是认真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四目相对,过了半晌,李晨先把目光移开,摇头道:“两年之内,我们两人必然要走一个,王书记,希望你能支持我。”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李市长,不要把事情闹大,那样会得不偿失的。”
李晨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眯了眼睛,不再吭声,半晌,他把头也沉在池子里,闷了许久,才仰头甩了甩,伸手用力搓了搓脸孔,站了起来,笑着道:“王书记,水太烫了,我出去做做按摩,这家山庄里养了些野模特,表演风格很大胆,你要是感兴趣,一会咱们去瞧瞧,今夜只谈风月,不提那些烦心的事情。”
王思宇摆了摆手,笑着道:“李市长,不必了,今儿酒喝得有点多,脑子太晕,想早点回去休息。”
“也好。”李晨的声音有些发冷,他拿着毛巾,擦了身子,裹了条白色浴巾,向外走了几步,来到门口,摸着门把手,回过头来,心有不甘地道:“王书记,是不是再考虑下?何必搞得大家都很被动?”
王思宇微微一笑,摆手道:“李市长,在原则问题上,我是不会妥协的。”
李晨哼了一声,拉开房门,转身走了出去,沿着旁边的红木扶梯上了三楼,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皱眉沉思了起来,十几分钟后,一个苗条的身影钻了进来,扑到他的怀里,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在床上翻滚起来。
洗了温泉浴,果然周身舒泰,每个毛孔仿佛都舒展开来,王思宇出来以后,却没有见到市长李晨,他径直回到前厅,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与吴方舟等人闲聊了一会,山庄老板拿着相机走过来,热情相邀,与他合影留念,老板娘又捧来笔墨纸砚,请这位年轻的纪委书记当场题词。
王思宇兴致很高,摸了狼毫笔,饱蘸墨汁,稍作思索,就挥毫写道:“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六卷 棋盘上的飞刀 第43章 不期而遇
窗外,最后一盏街灯已然熄灭了,夜色正浓,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席卷而来,它就像是沉默的怪兽,于无声无息间,轻易地吞噬了一座城。
客厅里,幽暗的灯光从蓝色的台灯罩中溢出,周媛身着白色的睡裙,安静地坐在钢琴旁,冰冷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着雪白的琴键,仿佛是触摸着遥不可及的记忆。
伴着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她的手指轻轻挥动,在键盘上轻灵地弹奏着,如水的钢琴声倾泻而出,每个音符都如同跳跃的火焰,孤独而清冷,在风中摇曳着,忽明忽暗,恍恍惚惚,忧伤的旋律弥漫开来。
王思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默默地凝望着光影之中,那个孤独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陶醉在这纯美的钢琴声里,浑然忘我。
恍惚间,他睁开眼睛,走到茶几边,摸起纸笔,轻柔地画了起来,在荒芜的莽原上,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前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女子,她一直在等待那个永远不能归来的恋人。
莽原的尽头是海,海的尽头,是无尽的虚空,她的恋人,则远在虚空的尽头,永不能见……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王思宇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他丢下手中的铅笔,缓缓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周媛柔若无骨的娇躯,悄声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会这样动听?”
“夜的钢琴曲,他最喜欢的曲子。”周媛脸上浮过一丝伤感之色,她的声音轻柔而低沉,仿佛梦中呓语,说完之后,再次沉默下来,眼中已是一片晶莹。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王思宇把手掌移到她滑嫩的脸上,触摸着潮湿的眼角,轻声安慰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周媛咬了嘴唇,握住王思宇的手腕,有些伤感地道:“他走了,爸爸也老了,我感觉很累,想哭。”
王思宇叹了口气,抱了她起来,缓缓进了卧室,把周媛轻轻放在床上,拉了被子,悄声道:“别多想了,早点睡吧,太阳起来后,一切都会继续。”
周媛‘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了眼睛,泪水扑簌而下,柔声道:“对不起!”
“没什么。”王思宇淡淡一笑,默默地注视着她,良久,转身走了出去,返回自己的房间,点了一根烟,站在窗边,遥望着浓郁的夜色,不禁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还是没有忘掉他啊……”
吸完烟,王思宇上了床,拉了被子躺下,心绪不宁,一时难以入睡,就摸出手机,拨着号码,和女人们聊天。
“小影,睡了吗?”他侧着身子,轻声道。
张倩影还没有睡醒,过了好一会,才眯着眼睛,柔声道:“早就睡了,小宇,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王思宇拿手揉着眉心,愁眉苦脸地道:“晚上失眠了,睡不着。”
张倩影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宇,工作压力太大了吧?要不换个环境吧,回京城来吧!”
王思宇轻轻摇头,叹息道:“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想过去。”
张倩影打了个哈欠,闭了眼睛,悄声道:“快点睡吧,明儿还要早起,陪老三媳妇做身体检查呢”
王思宇登时来了精神,好奇地道:“嗯,她怎么了,怀上了?”
张倩影抿嘴一笑,没好奇地道:“女人家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讨厌,挂了。”
“嘟……嘟……嘟……”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起来,半晌,又拨了号码,笑着道:“青璇,是我。”
李青璇坐了起来,呆了半晌,才轻声抱怨道:“唉,怎么回事啊,这么晚还打电话。”
王思宇翻了个身,用脚丫子蹭着粗壮的大腿,懒洋洋地道:“我失眠了,想找你说说话。”
李青璇哭笑不得,带着哭腔道:“明天白天再打好吗?求求你了,人家要是出了黑眼圈,化妆师会抱怨的,那个娘娘腔要是唠叨起来,会要人命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道:“青璇,最近想过我吗?”
李青璇揉着眼睛,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赌气地道:“没有。”
王思宇哼了一声,拉长声音道:“那在想谁,不会是江涛吧?”
李青璇微微一怔,随即掀开被子,怒不可遏地道:“王思宇,你混蛋,大晚上的不睡觉,想吵架是吧?”
王思宇伸手挠头,摇头道:“不是,就是话赶话说到那了,青璇,你别多想,我没那意思。”
李青璇叹了口气,仰头倒了下去,气哼哼地道:“讨厌,不和你说了,我谁都不想,就想早点进中央台!”
王思宇微微一笑,歉然道:“呃,你会进去的。”
“嘟……嘟……嘟……”
“成了京城电视台一姐,脾气见长啊!”王思宇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又拨了白娘子的电话号码,唉声叹气地道:“燕妮,我失眠了。”
白燕妮叹了口气,惨兮兮地道:“我也是,一连三天都没睡好觉了。”
王思宇有些心疼了,忙动情地道:“怎么,想我了吗?要不把你调过来吧!”
白燕妮轻轻摇头,摸起杯子,喝了口水,愁眉不展地道:“没,我想小乐乐啦,上周去看他,他喊那个女人做妈妈哟,让我心里好难过。”
王思宇有些泄气,耷拉着脑袋道:“唔,那就要回来吧。”
白燕妮放下杯子,迟疑道:“再等等吧,老太太身体越来越弱,怕是顶不了多久了。”
王思宇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嗯,别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白燕妮嫣然一笑,拉了被子躺好,悄声道:“好吧,你也是,早点睡吧。”
“嘟……嘟……嘟……”
王思宇翻身坐了起来,又拨了号码,满怀希望地道:“喂,是我,晚上失眠了,想找你说说话!”
程琳闭了眼睛听着,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气恼地喊道:“神经病啊,这么晚打什么电话,我要拿刀杀了你!!!”
王思宇愕然,把手放在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你别那么大声好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程琳早已火冒三丈,不耐烦地嚷嚷道:“我警告你,臭司机,再敢这么晚打骚扰电话,我就把你那玩意咬下去,让你变成死太监!”
“嘟……嘟……嘟……”
王思宇苦笑着咧了咧嘴,又拨了柳媚儿的号码,媚儿却已经关了机,他是不敢去骚扰方晶的,不然又会被缠得几天都不得空闲,就闭了眼睛,想着远在青羊的李青梅,过了一会,调出号码,凝视良久,就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蒙了被子,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直到天光放亮,才又睡了过去。
上班以后,王思宇把精力都放在纪委内部分工调整上来,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田宏业的几个亲信都被做了岗位调动,其中两人不便马上就动,王思宇也联系了组织部门,让他们近期到省党校学习,而纪委常委的分工中,邹桂平和石锟都掌握了一定的实权,这让两人不禁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
而纪委副书记祝文秀因为本身能力极强,人脉又好,她上来后,纪委基层干部还是很拥护的,因此,在田宏业离开之后,纪委的各项工作显得有条不紊,并没有因为人事调整,受到太多的影响,一周之后,程刚也调到了市纪委,任纪检监察二室的主任,主抓原临山县县长丁贵锦的案子。
孙宝钛也修成了正果,成了办公室副主任,负责文字综合工作,分量虽然不重,但不止是主任,就连几位纪委常委都不敢小看他,因为这家伙是除了祝书记外,极少数能够随意出入王书记办公室的人,尽管此人不学无术,只识溜须拍马,不过众人都得承认,孙宝钛确实走了狗屎运,已经成了王书记身后的跟屁虫,人家虽然发迹的晚些,但是前景一片光明。
又过了几天,闵江市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周四的凌晨,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如神兵天降,连夜行动,一举端掉了位于新港区的三个大型赌场,并且顺藤摸瓜,抓到了几十名赌场从业人员,犯罪嫌疑人均被连夜押回省城处理。
而次日上午,东港区公安分局的六位领导接到通知,到省公安厅参加会议,会后,只有两名分局领导返回,而包括分局局长林海、政治部主任吴爱军在内的四位局领导,仍旧被留在省里,接受调查。
在周五的闵江日报上,在显著位置,分别有两篇新闻通稿,一篇是闵江市公安局发布的《重拳打击闵江市赌博违法活动,严防死灰复燃》,另一篇则是市纪委发布的《严肃查处党员干部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案件》。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不但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政府机关也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当然,除了梁桂芝与周媛之外,没有人清楚,这件案子的幕后推动者,就是王思宇。
下午两点半,王思宇开过会后,回到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外,又拿起那张闵江日报,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就摸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轻声道:“喂,想好了没有,今儿晚上要收赌注了。”
程琳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抓着头发道:“不行,我才不肯扮女仆呢!”
王思宇轻轻摇头,低声道:“你啊,不许耍赖,现在你就是女仆的角色,要听从主人的指挥,不然皮鞭伺候。”
程琳翻了白眼,有些嗔怒地道:“少来了,别玩得太过分啊,小心本大小姐发飙!”
“赖皮,要是我输了,只怕后果更凄惨。”王思宇不满地嘀咕一句,摸着杯子,喝了口茶水。
程琳咬着手指,咯咯笑了几声,撅着嘴巴道:“那当然了,你个大男人,好意思和女孩子比吗?”
王思宇嘿嘿一笑,轻声道:“你啊,有时不像是女孩子,倒像个淘小子。”
“谁像淘小子了,别乱说,信不信我一板砖开了你?”程琳竖起秀眉,挥动粉拳击打着空气,气哼哼地道。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当然不信了!”
程琳嘻嘻一笑,换了语气,撒娇般地道:“讨厌,你就信一次嘛!”
王思宇心中一荡,笑着道:“你要是肯做女仆,我就信。”
程琳撇了撇嘴,抓起薯条塞进嘴里,又好奇地道:“喂,真是奇怪,你怎么知道赌场会出事?”
王思宇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不以为然地道:“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我是妙可大师的关门弟子,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程琳哼了一声,满脸不信地道:“别胡说啊,我才不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呢。”
王思宇故意逗她,笑眯眯地道:“如果不信,你怎么解释这个事实呢?”
程琳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依旧嘴硬道:“不过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罢了,神气什么呀!”
王思宇呵呵一笑,轻声道:“美女,晚上我过去,怎么样,方便吗?”
程琳吃吃地笑了起来,忸怩道:“今天不成,要到公公家里,不知要多晚才能回来呢,你这馋猫,真是不像话,偷吃上瘾了,呸!”
王思宇摸着鼻子,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笑着道:“是啊,已经上瘾了,还能怎么办呢?”
“凉拌!”程琳红着脸挂断电话,摸出圆珠笔,在闵江日报上勾了几行字,有些不屑地道:“明明是省厅办的案子,和市里没半点关系,这位纪委书记脸还真大,居然跑出来充大尾巴狼,真够无耻的!”
“阿嚏!”王思宇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把手机丢在桌上,喝了会茶水,就打开电脑,玩起斗地主来。
十分钟后,办公桌上的电话忽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后,耳边响起了鲍昌荣爽朗的笑声:“王书记,晚上有安排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就算有也得推了啊,听鲍书记安排吧。”
鲍昌荣心情极好,笑着道:“晚上到家里来坐坐吧,认认门,顺便商量点事。”
王思宇轻轻点头,微笑道:“好的,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恭候大驾了!”鲍昌荣开了个玩笑,随手挂断电话,端着茶杯站了起来,这次省厅的行动,无疑是一次意外的惊喜,公安厅已经有消息传过来,新港区公安分局的班子烂了一半,其中李晨所信任的那位政治部主任吴爱军也深陷其中。
若是捉住机会,把火烧到黄海潮身上,除去李晨的这位帮手,倒是件大好事,不过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动黄海潮,也不太容易,需要王书记从中配合,鲍昌荣此时倒是觉得,把田宏业调走,其实是很正确的一步棋,只不过,那次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太被动了,因此,应该设法拿出些诚意出来,尽早弥补。
下班后,王思宇开车买了礼物,来到市委家属楼,拎着礼品上了楼,按响了门铃后,在门口站了一会,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娇俏迷人的少*妇出现在门口,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怔住了,程琳揉了揉眼睛,愣愣地道:“纪委书记的司机?”
王思宇好像也明白过来了,有些尴尬地道:“纪委书记本人!”
“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王思宇呆立当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约莫一分钟之后,房门很快又被推开,程琳撅着嘴巴,极为委屈地道:“王伯伯好,欢迎您到家里来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