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推荐
星空入口
帝王会所
蜜桃导航
黑料福利网
吃瓜黑料网
第一导航
萝莉岛VIP
暗夜入口
小嫂嫂导航
猛男研究所
狼友福利网
黑料概念站
欲女自慰馆
万色广场
外网禁区
51福利网
TikTok入口
熟女超市
秘密研究所
全球福利汇
乱伦偷拍网
福利淫地
91福利社
初一小萝莉
换妻会所
中文情色网
三千佳丽
B站入口
隐秘部落
色色研究所
热门搜索
站长推荐
[武侠]朱颜血-33
51千岁
丹娘慢慢抹去孙天羽唇边的血沫,白嫩的指尖留下一抹殷红.
「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孙天羽惨然笑了笑,耳语般说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着怎么把你弄到手。是我每天去你店里,为怕人生疑,有时我去喝酒,有时就在外面。
出事地那天晚上我也在场。是我追的那两个白莲教逆匪,回来怂恿众人把他们拿下。是我出的主意,把雪莲骗进狱里. 我原本只想让你着急,来求我。没想到那两个折莲教逆匪身上竟然带着密信……」
「把你丈夫诬为逆匪,也是我出的主意。那天你告诉我他有咳病,最怕受凉沾水,我都记在心里. 半夜里给他泼了桶带冰的凉水,了断了他的性命。」
「你守孝那天,我佔了你的身子。我骗你说要娶你,骗你死心塌地从了我。
但我不想娶你。一个待罪的寡妇………於是你就失了身,不能嫁给我。你明白了吗?是我把你给了别人。」
丹娘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惊讶,似乎早已知道那日孙天羽的突然离开,并不是意外。
孙天羽咬牙笑道:「都说出来,好叫你死心吧——为了让你离不开我,每次我玩你的时候,手上都先抹了药,看着平常端庄贞洁的你,在我身下又骚又浪,像母狗一样听话,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杏儿,你现在知道我是个多卑鄙的傢伙了吧。你看,我的心肠跟我姓一样,都是黑的。」
彷彿霏霏细雨中,一朵在枝下露出半抹嫣红的杏花,娇弱的花瓣微微绽开,吐出洁白如贞的花蕊,在湿濛濛的水雾间溅出的一点艳. 丹娘轻笑着,摩挲着他的脸颊,「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她一早就知道,他是个没良心的坏人。
「每次见你为了骗我那么辛苦,我都想对你说,不用骗我了。我都知道的。
不用编那些谎话的……但男人都不喜欢女人聪明的。我傻傻的被你骗着,也许你会更高兴……」
「就像你第一次弄我后面,你一边骗我,一边把我弄得好痛。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我还是傻傻的被一边骗着,一边被你弄得流了好多血。我知道你是想在我身上见红,不好对我直说. 你是怕我知道你嫌弃我才骗我。被你这样骗着……
我是喜欢的……」
「那次我失身。想死,不是为没脸见人。是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一遍又一遍地问你,天羽哥,你还要不要我?你说要,我就愿意活下来。」
「你的谎越撒越多,越编越累,我看着心疼。我那时说——天羽哥,你就把我当娼耍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的。真的相信。你让我扮母狗给你玩,我也会很开心地给你摇尾巴。」
丹娘声音颤抖起来,「我每天都想问,都忍住了,天羽哥,英莲在哪儿……
骗骗我就好。」
半晌,孙天羽乾涩地说:「他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哪儿的人很喜欢他。他有很多东西要学. 过些日子,他会回来。」
丹娘嫣然一笑,「谢谢你,天羽哥。」
两人声音极轻,近在咫尺也未必能听见。何清河一举翻过此案,关系到在场每个人的生死荣辱,也没有人能静下心,去听已经穷途末路的他们在说些什么.
良久,丹娘挣开孙天羽的手臂,跪在何清河面前,全心全意给他叩了个头,说道:「多谢何大人,给寒家洗清冤屈。」
何清河从袖里取出一条素帕递给丹娘,歎道:「这是你的帕子,当日走得匆忙,忘了奉还。如此乾净的帕子,一旦污了,留在世上也是无用——你小心收好吧。」
丹娘接过来,「多谢大人指点. 」
何清河转过脸,有些不耐烦地说:「孙天羽,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么?」
「不。他没有罪。」
何清河脸色阴沉下来,盯着丹娘没有开口。
丹娘道:「都是奴家的罪。是奴家先勾引了他。先夫之死,也是奴家指使他做的。」
何清河脸色由恼变憎,由憎变怒,寒声道:「裴丹杏,你可知勾结奸夫谋害亲夫,乃妇人第一重罪!需得剥去衣裤,赤体受杖,然后骑在木驴上绕城示众!
直到阴穿肚烂!生前受尽羞辱,死后无葬身之地!」
丹娘从容道:「奴家知道。」
何清河瞪视了她半晌,忽然仰天大笑,「本官六日间遍访山下住户,过往客商,都说你贞静贤淑,原非歹人。本官念你为奸人所骗,受尽胯下之辱,有心回护於你。谁知你竟是这样一个淫材儿!」
何清河喝道:「裴丹杏!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救下奸夫性命,让本官饶他不死吗?蠢女子,你枉担了罪名!即使你所言属实,孙天羽为夺人妻,谋害无辜,也是死路一条!可笑本官谆谆教诲,不惜遣人将你接到狱中,在后堂听审,揭穿这狗才面目,望你明羞知耻,孰料你却是淫贱入骨,为着个无耻奸夫,连夫妻纲常人伦天理都抛在脑后!」
何清河脸色铁青,眼睛被灯烛烟火一薰,愈发红肿,他拍案叱道:「你现在洗心革面,回去三尺白绫了断此生!向本夫谢过失贞辱身之罪,还不失为知耻而改!若你一意孤行,焉知老夫不敢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一同押往西市寸磔凌迟,以儆傚尤!」
丹娘淡然笑着,柔声道:「多谢大人成全。奴家也知道他犯的是死罪,奴家只求与他同死。」
以何清河这样见惯世间百态,无不洞烛其奸的大行家,顿时也怔在当场。
薛霜灵悄声说道:「你娘八成是淫行圣母转世,要不然就是个缺心眼儿的妖精,不为本夫守节,却要为卑鄙无耻的奸夫殉葬。想去阴间还被他干么?」
白雪莲没有答话,只怔怔看着母亲,经过这么多风雨,娘的容貌依然明艳,那双明净的美目湛然如水,带着盈盈的笑意。她突然觉得,娘一辈子似乎没有真正开心过.
何清河在大理寺做了几十年官,审过的案子不计其数,公认的细察秋毫,刚正无私,从来是谋定后动,杀伐决断没有半点含糊。可这一回他几次去拿令签,又收回了手。
他暗中查访,众口一辞都说丹娘是个贞洁妇人,并无半点狎邪之事;升堂前他先审过鲍横,据他招供,这狱里上下通连,设好圈套把她诱骗来聚众行奸。
那日在杏花村,何清河亲眼目睹,心知丹娘是个正经妇人,他委实可惜丹娘的才貌。这样一个柔弱妇人,只因姿色动人,以至破门毁家,丈夫冤死,自己饱受淫辱,红颜祸水,令人歎息。
谁知这么个明白妇人,竟是不可理喻!事到如今,她眼里心里仍只有一个孙天羽。可孙天羽有什么好的?无知无能无耻无情无义无才,一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莫非她是受了魇镇?
何清河的眼睛又模糊起来,他用袖子擦了擦,恨声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接着拍案吼道:「孙天羽!你给我招!」
孙天羽刚要开口,堂外突然传来一声又尖又细的怪笑,「招什么招?没有的罪过,你让他招什么呢?」
何清河盛怒中面容一僵,接着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屑。他身边几名随从都面露惊疑之色,书吏停下笔,后面那年轻人踏前一步,半掩在何清河身前。堂中众人纷纷扭头朝外看去,只见厅外沉沉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两排灯火。前面两盏丈许高的曲柄透水银大琉璃灯,映得阶前亮如白昼。
十余名穿着绛紫锦衣,腰缠玉带的小太监分列两旁,中间一乘八人抬的漆金座辇,一个锦衣华服的贵人傲然坐在辇上,双手按膝,腰身挺得笔直,胸前一条五爪紫蟒张牙舞爪,威猛无俦。
他颌下光溜溜没有一根鬍鬚,乍看来不过三十余步,箍在金冠中的头发漆黑如墨,脸色苍白如雪,灯光下嘴唇泛起妖艳的血红. 他脸上皮肤光洁之极,没有丝毫皱纹,细看来眼中却有种掩不住苍老之态,就像是一个老人换上了一层年轻的皮肤般不协调.
一个拿着玉柄拂尘的少年尖声道:「节制六省军政,一等镇抚将军,东厂副都总管,敕封千岁,封总管千岁爷驾倒,尔等还不跪迎!」
那知县先是张大了嘴,然后旋风般奔出去,跪拜道:「卑职叩见千岁!封总管千岁千岁千千岁!」
堂中衙役,连同大理寺随员都跪了下去,「叩见千岁. 」
封总管由众人径直抬入大堂,也不落轿,就那么端坐在半空,凝视堂中唯一站着的人。
何清河背对着座辇摆了摆手,慢吞吞吩咐手下,「把灯灭了吧。薰得难受。
有人家的灯就够使了。」
封总管道:「老何,你也不见过本镇?」他声音尖细阴柔,却并不难听,反而有种奇异的亲切感。
何清河侧着身,抱拳凑合着摇了两下,「见过见过. 」
封总管笑道:「好你个老何,论品秩你是四品,本镇一品;论职衔,你是大理寺右丞,本镇乃节制六省军政的镇抚将军;论交情,你我一朝为臣;就是论年纪,你也比我小着几岁——怎么就这么敷衍啊?」
「行了行了,心意到了就成。」何清河坐回椅中,顺手摘了乌纱帽,掼到案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封总管格格笑了两声,「老何,今儿个你只怕非得跪上一跪了。」
何清河呷了一口凉茶,抹着眼角道:「我老何这双腿跪天跪地跪君跪师跪祖宗,没想过要跪什么阉人。」
封总管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从袖中拿出一封明黄卷轴,正容道:「大理寺右丞何清河接旨。」
何清河怔了一下,只好又戴上官帽,理了理官服,一撩袍角跪在辇前,叩首道:「微臣何清河接旨。」
封总管慢慢摊开卷轴,「宣大理寺右丞何清河即刻回京。钦此。」
「谢主隆恩。」何清河起身接过了圣旨,凑在灯下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了一遍,末了又对着灯透了光查看玺印。
「这个老何,还怕本司骗你不成?」
何清河嘟囔道:「难说. 」
好不容易看完圣旨,何清河恭恭敬敬封了,交给随从,然后又坐回椅中。
「老何,圣旨是让你即刻回京。你还有心情闲坐?」
何清河慢吞吞道:「这黑灯瞎火的,让我怎么走?就是皇上差人,也没说不让过夜的。山这么陡,路这么险,坐着不靠边的八抬大辇……万一摔死了呢?」
封总管被呛得说不话来。何清河倒是开口了,「咦?这礼也见了,圣旨也传了,你怎么还不走?我可是个穷官,要打赏那是等不着喽. 快走吧,我还等着审案呢。」
封总管也坐了下来,呵呵一笑道:「审案?好啊,本镇管着六省军政,这儿无论军民都在本镇辖内。你审着,我来听听。」
孙天羽忽然上前一步,跪下道:「孩儿叩见爹爹。」
封总管怔了一下,接着满面堆欢,「好儿子,不用怕!有冤屈尽管说,爹爹在这儿,看谁欺负你!」
何清河冷眼旁观,骂了声,「无耻!」喝道:「过来!跪下!」
这一夜迭逢大变,先是在押逆犯喊冤,然后大理寺首官一手翻开大案,狱中的犯人原是冤屈,看守的狱卒却成了死囚,现在又突然来了个受封千岁的东厂大太监,当堂认下嫌犯当乾儿子,这一波三折,让众人都晕头转向,摸不清头脑.
何清河狠狠盯了丹娘一眼,若不是她,此刻孙天羽早已伏罪,怎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他擦了擦眼,沉声道:「孙天羽,你可认罪么?」
「回禀大人,小人无罪。」
何清河丢下帕子,冷冷看着他,「好一副小人得志的狗奴才像!本官问你,你奸佔人妻,谋害人命可是有的?」
有封千岁撑腰,孙天羽被何清河喝散的胆气又回来了,朗朗说道:「裴氏是丈夫死后,无以为生,自愿跟了小人。其夫白孝儒在狱中病死,自有人证,与在下并不相干。」
何清河看了眼丹娘,阴沉沉道:「裴氏,你刚才供述是你指使孙天羽谋害白孝儒,可是有的?」
丹娘不知道怎么回答,孙天羽在旁笑道:「想必大人是听错了。大人也说裴氏贞洁,人所共知。怎会唆使他人谋害亲夫?」
「好一张利口,好一副厚脸!来人,将裴氏刚才供述的笔录拿来。」
何清河将笔录扔到孙天羽面前,「狗才!自己看!」
孙天羽咬了咬牙,还要撒赖。封总管道:「什么笔录?拿来让本镇看看。」
一名小太监忙捡起文书,呈给封总管。封总管带来的随从足有百余人,此时在堂内落了辇,他坐在椅中,十几名小太监来回奔忙,流水价送来香茗、瓜果、香炉、唾壶、毛巾,另有人在旁打扇伺候,气派之大令人瞠目。
封总管用毛巾擦了手,接过笔录,一页页翻着细看。何清河斜眼盯着他,一边吩咐左右,「都瞧仔细了,有人敢撕咱们的笔录,你们都记下来,回去我撞景阳钟,敲登闻鼓,跟他打钦命官司。」
封总管闻言笑道:「何大人多心了。」
何清河冷笑一声,叫住了一个递毛巾的小太监,「把毛巾给我拿来!还有那瓜,也给我切一份儿。这帕子你拿着,给我洗乾净了。要洗不乾净,小心我叫千岁打你板子!」
封总管位高权重,等闲巡抚也也都趋前送后地奉迎,唯恐失了礼数,那小太监从未见过有官敢在主子面前这么放肆,再看封总管只作不见,忙一迭声答应着去了。
封总管看完笔录,合上交给随从。微笑道:「何大人果然是慧眼明断,明如镜清如水。」
何清河面无表情,「这案子你还要插手吗?」
封总管喝着茶慢慢道:「你错了。此案本镇原本就没想过要插手——来人,将邸报拿给何大人。」
随行的小太监将一封白绫封面的折子呈给何清河。何清河掀开看了几眼,脸色突然变得铁青。
封总管淡淡道:「何大人,这案子已经结案了。依狱方原供词为准,邸报明发天下。」
何清河丢开邸报,冷冷道:「只怕未必。这只是述功的折子,将狱中查获白莲教密信一事定为功绩。这班狱卒查获密信是实,攀诬陷害,残虐良民,逼奸妇女诸种情弊也是实。」
封总管微笑道:「这个,只怕何大人要跟内阁首辅,诸大学士们商量了。」
何清河道:「请千岁回避,下官要再审此案。」
封总管正容说道:「何大人,大理寺虽然有复勘之权,但未经报批,未奉圣旨,只怕不能私自勘察已经具结的案子吧。」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此案一经明发,皮球就踢到了内阁. 就算明知道这案子大有冤屈,何清河也只能先找首辅申明案情曲折,获准后再来复勘。此时他如果强行审理此案,已经於理不合。
何清河默然良久,叫来宁远知县,「此案虽然已明发天下,但经本官察勘,其中情弊甚多。回京后本官自当向朝廷申明。为防奸人逃脱,本官命你,第一,将私奸女犯的狱卒:孙天羽、鲍横、刘辨机、陈泰……等一律锁拿入狱,严加看管。
「第二,已审明逆匪薛霜灵押入死牢,谨防该犯越狱;第三,未能审明,疑有冤情的裴丹杏、裴青玉、白雪莲、白玉莲等人立即停刑,松去枷械,令其返家居住,由官府派人看守。案情查明前不许迁居,不许走脱,更不许加以骚扰. 如有差错,本官唯你是问!明白了吗?」
知县看了封总管一眼,说道:「卑职遵命。」
何清河吐了口郁气,然后招起随从,喝道:「我们走!」说完,也不理封总管,就那么拂袖扬长而去。
52谋划
何清河一行走远,宁远知县一撩袍角,跪在封总管身前,「请千岁示下。」
封总管微笑道:「是许知县吧。你辖内破获这桩大案,贵县也有训导之功,本镇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你的。」
知县听的明白,破获大案是他训导有功,那狱卒们犯下的大罪,也少不了他「训导」的干系. 掂量着这里面的份量,知县叩头道:「多谢千岁. 」
封总管道:「这案子本镇也看了,何大人审的不错,其中确有情弊,若不惩处,置我大明律法於何地?」知县又要谢罪,封总管摆手笑道:「起来吧。贵县不必紧张,此事与你无关. 」
知县松了口气。封总管又道:「本镇节制六省,这案子也在本镇分内。既然到了此处,本镇定要将本案审理明白。嗯,贵县若是无事,可以先走了。」
知县巴不得丢开这烫手的热炭团,但是何清河走时交待过,如有差错唯他是问,两边他谁也得罪不起,只好嚥了口吐沫,道:「下官遵命。但何大人曾有吩咐……」
封总管站起身来,负着手踱了几步,说道:「你带来的衙役,本镇信他们不过. 本镇现命你,此案所有档案文书,连这监狱即刻都由本镇着人接管。就不劳贵县费心了。」
一听能摆脱干系,宁远知县千情万愿,忙施礼告退,接着传下令去,带上三班衙役,一时间走得乾乾净净.
白雪莲一场欢喜一场空,心里几乎滴出血来,眼见着那些小太监众星捧月般围着那脸色雪白的封总管乱转,没人来理睬她们,禁不住问道:「敢问大人,这案子还要审么?」
封总管看了她一眼,用尖细的声音说道:「自然是要审的……天羽,你且过来。」
白雪莲豁出去了,道:「孙天羽杀人行奸,乃是此案凶犯,大人是要回护於他吗?」
封总管脸色一沉,「掌嘴!」
一名小太监过来扬起手,丹娘忙遮在白雪莲身前,「别打!」
小太监板着脸一巴掌挥了下去,「啪」的在丹娘脸上留下五个指印。白雪莲顾不得多想,双手一错,格的拧碎木杻,与那小太监交了一掌。
那小太监在主子的面前丢了脸,顿时青了脸,两手张成虎形,指上已带了内劲。他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功夫却是不弱,专门养起的指甲闪着白寒的光泽,招术怪异阴毒。
白雪莲拳脚功夫远不及剑法精湛,但内功修为高了那小太监许多,几招过后就佔了上风. 那小太监难以取胜,又换了一套拳路,两手五指并拢,掌心虚握,犹如蛇形。
白雪莲单掌斜劈,砍在小太监右腕上。那小太监吃痛之下,就地一滚,忽然并指朝白雪莲腹下插去。白雪莲恼他下手阴毒,左脚一勾,踩住他的手腕。那小太监痛叫着蜷起身体,他年纪不大,叫声又似男似女,幼枭般尖亢,说不出的淒恻诡异。白雪莲心下不忍,慢慢松开脚,转身扶住丹娘。
丹娘自从当堂供认奸情,愿与孙天羽同死后,自觉无颜面对女儿,一直回避着她的目光。到了危难关头,女儿仍护着她,心里又是酸苦又是感动。她扶着白雪莲的手,刚要说话,忽然惊叫道:「小心!」
倒在地上的小太监忽然一跃而起,从身后摸出一条短剑,朝白雪莲腰间猛刺过去。
白雪莲应声而动,先旋身踢飞短剑,接着朝他胸口抓去。手指还离着数寸,那小太监突然横飞起来,像被一股大力拽起般,凌空飞出数丈,一头撞在大堂的神像上,顿时脑浆迸裂,死於非命。
封总管袖内伸出一条黑色的细鞭,毒蛇般缠在小太监颈中。鞭身色泽黯淡,不知是否因为浸透了人血,隐隐显出血色。他阴冷的声音淡淡道:「无能。丢了我东厂的脸面。」
封总管手仍藏在袖中,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条长鞭蓦地斜掠过来,白雪莲扬手封挡,却挡了个空。长鞭如同虚影般从她掌间穿过,在她胸口轻轻一触,然后灵蛇般退了回来,缩入袖中。
白雪莲只觉得周身的穴道同时一麻,真气像被截断般消散殆尽,无力地跪了下来。她望着脸色苍白的太监头目,眼中充满了惊骇。另一个小太监挽着袖子过来,木着脸「啪」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踏进后堂,孙天羽险些以为走错了屋子。就在堂上交手的片刻工夫,这里已经整饰一新。地上铺了层猩红的地毯,壁上张着帷幕,樑柱用彩绢包裹,悬了四顶精巧的宫灯,桌椅都已换过,上面摆了茶点.
孙天羽定了定神,连忙跪下叩首道:「多谢爹爹救孩儿一命。」
封总管坐在椅上,呷了口茶,淡淡道:「不用谢我。是何清河救了你一条性命。若非何清河在此,本镇怎会亲来此地。」
孙天羽抬起头,小心看了封总管一眼。当日在龙源,他并未见到这个权倾六省的镇抚大太监,此时坐得近了,只见他雪白的面孔就像瓷器一般,没有丝毫血色。眉眼端正,没有丝毫不妥,但灯下看来,却如同没有生气的殭屍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孙天羽陪笑道:「何清河那老匹夫,怎是爹爹的对手?看他一身是病,八成活不到京城。」
封总管看了他半晌,慢慢道:「你错了。第一,你不该叫他老匹夫。何清河虽然官职不高,却是我朝重臣。若非万岁倦政,不愿理事,何清河早就该升任大理寺正卿。对他的为人才干,我封德明倾心敬服。」
「第二,你不该咒他死。何清河与我虽政见不同,但一朝为臣,都是为万岁效命。他看不起我这阉人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去怪他。我朝现有太监十万,何清河却只有一个。如今能干事的官吏越来越少,他是万万死不得的。」
「第三,不妨告诉你,本镇着实看不起你的为人。欲成大事,不拘小节,自然不错. 但大节有亏,就成不了什么大事。有了这一条,孙天羽,你这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孙天羽满身冷汗,强忍着心底的惊慌,不敢作声。
封德明不动声色,「第四,我这个乾爹是你强认的,我并不情愿。但你不用担心。你能逼我认了你这乾儿子,我就敢应承下来。也因着你有这份急智,本镇着实又高看了你一眼。」
孙天羽悄悄透了口气,「多谢爹爹指点. 」
「很好,你没有再编着些铭感五内的虚词来糊弄我。现在你来说说,这案子该如何处置?」
孙天羽想了一会儿,道:「儿子自然是不想死的。只能依邸报为准,顶住大理寺,不许他们翻案。」
「嗯。何清河的面子不能不卖. 他清名在外,朝野俱知,我们死顶着扫他面子,莫说朝廷清议有碍,本镇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
又要顾及何清河的面子,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孙天羽再想不出辙来,只好道:「请爹爹指点. 」
封总管沉吟一会儿,「不妨避重就轻,承认这里面有逼奸逼供的情弊,但是案子大体无误. 我跟何清河私下商量一下,我们两人脸面要紧,朝廷的脸面更要紧. 已经邸报明发的案子又翻过来,朝廷颜面何存?反正白孝儒已死,洗脱罪名也不能活过来。
「不妨将错就错,对其家属从轻判处,保全性命;另一边对涉嫌逼奸的狱卒从重惩处,杀上几个。这样不需翻案,朝廷的脸面也保住了,受冤的家属略加拂拭,涉案的狱卒该杀就杀——就是翻过案来,结果也不外如此。你看如何?」
孙天羽听得心悦诚服,「乾爹说的是。白家虽然受了冤屈,但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呢?为了朝廷脸面,轻判宽纵也就是了。」
封总管道:「既然如此,这案子不妨由你处置。该抓的该放的,都由你拿出章程,拟出来报给刑部。」
孙天羽连忙叩首,「孩儿遵命。」
封总管又道:「虽然由你来拟,但文书上不能有你的名字,免得招何清河之忌。这样吧,刚才我也跟宁远知县说了,此狱由本镇着人接管,就由东厂接管,作为东厂岭南道查逆使狱. 你来作狱正,留一名太监作你副手,另外再给你留些神机营军士作狱卒。」
孙天羽大喜过望,「多谢爹爹恩典!孩儿粉身碎骨也难报爹爹大恩。」他从偏远县狱一个小小的狱卒,一跃成为东厂秘密监狱的头子,可谓是一步登天,不由他不感激涕零。
封总管笑道:「我的几个乾儿子,最小也是三品官。你还年轻,先在这里历练历练。差事儿干得好,将来还有恩赏. 」
说着,封总管唤来一个太监,指着孙天羽道:「这是我新认的乾儿子,在这儿替我们管着监狱. 韩全,你留这儿帮我儿子打理几日,得空儿跟他讲讲里面的事。等案子办完再回京。」
那太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削肩细腰,宛如女子,他躬身细声细气地答应道:「遵命。」
封总管满意地直起身,「案子就由你们去审。本镇先去歇歇。告退吧。」
************
那太监仍一五一十掌嘴,白雪莲直挺挺跪在地上,头发散开,双颊被打得通红. 丹娘流着泪不住涕哭;薛霜灵板着脸面无表情;玉娘刚举发过孙天羽,没想到风云突变,来了个大太监逼走何清河,又认了孙天羽作义子,此时见孙天羽出来,顿时像见了猫的老鼠,吓得瑟瑟发抖。
这边刘辨机等人死里逃生,都眼巴巴望着孙天羽,盼他高抬贵手。孙天羽一笑,走到大堂公案后,朝堂下跪的众人看去,第一次感觉到手握生杀大权那种飘飘然的滋味。
孙天羽扶着座椅,说道:「韩兄请坐。」
韩全垂着手,笑咪咪道:「小的不敢,孙兄请。」
两人推让片刻,孙天羽才坐了。他看了眼泪光盈然的丹娘,心里一酸,接着又被心里的喜悦自得沖淡,温言道:「起来吧。」
丹娘摇了摇头,低泣道:「别打了……」
孙天羽既不认得掌刑的太监,也不知道乾爹说的掌嘴要打多少,犹豫间,旁边的韩全已经喝道:「住手!」
那太监立刻收手退下。
孙天羽咳了一声,道:「此案继续审理,由本人那个……」座椅上似乎还带着何清河的体温,但眨眼之间,他就由案犯成了审案的主官,犹如作梦一般,他顿了顿,压下心底的慌乱,口齿变得流利起来,「谁有冤情,尽可呈诉上来。」
堂下静悄悄无人开口。
孙天羽缓缓看过众人,说道:「薛霜灵,你有冤情么?」
薛霜灵道:「大人明鉴. 贱囚实实在在早该死了,被拿入狱都是贱囚犯贱自找的,一点冤情都不敢有。大人如何处置,都是贱囚应得之罪,贱囚心甘情愿得很呢。」
孙天羽目光从丹娘身上掠过,望着玉娘道:「裴青玉,你有冤情么?」
玉娘咬住红唇,忍着泪摇了摇头. 她本来生得风流俏丽,此时穿着一件宽大的青布男衣,愈发显得身材纤柔娇美,风姿楚楚动人。
这贱人当堂翻供,险些害得他身败名裂,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饶不过她。孙天羽暗自盘算着,看向堂上最后的倔强女子,冷笑着问道:「白雪莲,你可有冤情吗?」
白雪莲扬起脸,喊了声「有!」忽然口中溢出鲜血,委顿在地。丹娘这一夜心力悴损,惊痛之下,也险些晕倒。
刘辨机在底下见堂上又要大乱,忙喊道:「禀大人,小的有冤!」那些狱卒闻声也连忙叫嚷喊冤。
孙天羽心下着急,忙道:「松开刘辨机,卓天雄两人,其他人等一律押入大牢!」
陈泰等人这会儿只恨自己瞎了眼,投错了娘胎,抱错了大腿,攀错了高枝,一窝蜂嚷道:「孙哥!孙爷!饶了兄弟吧!往后就是给你当牛作马……」嚷着被军士们拖了下去。
几名女犯也被带了下去,薛霜灵、白雪莲仍被押回大牢。韩全一边吩咐兵士拿人,一边笑着细声对孙天羽道:「小的刚来,对案子也不熟,请孙大人告准,这些卷宗,还有这犯人由小的带下去,先行审理。」
「这个当然!」孙天羽见他要带玉娘审讯,当即满口答应,又叫来卓天雄,「这位是韩内使,封千岁吩咐了,韩内使往后就是咱们的主心骨,赶紧给韩爷安排处院子,用心照顾伺候。」
韩全笑吟吟道:「岂敢岂敢,小的不过是受孙兄驱使的小卒罢了。」
卓天雄答应了,领着韩全到后院安排住处。余下的太监不用吩咐,已经把狱正厅整理妥当,请了封总管前去安歇。等堂上无人,刘辨机揉着腕上的捆痕,摇头笑歎道:「真跟作梦一样……刚才还是阶下囚,转眼又逃出生天。不经此事,怎知就这么好端端站着,就是福分呢。」
孙天羽笑道:「可不是么. 不过现在咱们可不只是站着的事了。刘兄可知,你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53断情
「我五日前——」孙天羽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六日了——赶到龙源,把英莲送到千岁府中。我这身份当然是见不到千岁,幸好英莲身边带着刘兄的状子,我又附了个夹片,让那小子都带了去。第二日,那韩内使来见了我,说千岁已经知道了,让我回来待命。我又等了两日,打听到白莲教已被讨平,述功的折子也递了上去,才急忙回来。没想到封千岁也已经动身,亲自来了这神仙岭. 」
刘辨机算了算时间,讶道:「这不对啊。」
孙天羽咬牙一笑,「没错. 那邸报必是假的。圣旨封千岁未必敢作伪,想必是听说何清河要来两广,就在京城着人运作,讨了圣旨,快马递到龙源。但述功的折子送去不过数日,邸报绝不可能这么快送来。」
刘辨机拈着鼠鬚道:「没听说封千岁跟何清河有什么过节啊?封千岁怎么这么偏帮咱们?」
孙天羽私下也猜度过,这里面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是封德明节制六省,讨伐白莲逆匪,耗时年余,耗费内币千余万两,这里面未必就没有情弊。
何清河官声显着,有他在广东,就好比一堆火药旁放了个火种,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支走,远远调回京城。
其二是英莲。那日跟丹娘闲话,说起有些太监喜欢狎童。孙天羽顿时动了心思。他第一次去龙源,连人影都没见到,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英莲送给封总管当了觐见的礼物。这下对了路子,第二日就有了回音。
韩全私下告诉他,封千岁对英莲极为中意。这个案子一旦翻过来,作为白孝儒唯一的子嗣,何清河必定要穷索白英莲的下落。到那时,少不了要牵涉到封总管身上,他抢先一步将案子压下来,也少了个把柄。
圣旨不敢作伪,邸报都是书手抄录后明发各省,伪造一份绝无难处。何清河接了圣旨、邸报,就算有千般疑问,也只好立即回京。封德明来此第一件事就是收了宁远县这所监狱,改由东厂密辖,绝非随意处置。
而是这样一来,豺狼坡监狱就成为东厂属下。趁着何清河奉旨离广回京,封德明尽可以从容报部述功,再正式刊於邸报。到时何清河纵然明知有诈,但木已成舟,也无法对不属六部管辖的东厂下手。
孙天羽心里想的明白,却不能对刘辨机明说,只嘲讽地笑道:「这多半就是父子情深吧。」
刘辨机闻言也笑了起来,歎服道:「孙兄这一着真是高明!这次我跟天雄都是托了孙兄的福,往后还望孙兄莫怪我等愚鲁,多多提携. 」
「刘夫子这样说就太客气了。」孙天羽逊谢几句,然后正容道:「这监狱眼下已经是东厂密辖——我们几个都已经是东厂属下了。」
「什么?」刘辨机闻言一惊,待问明原委,他皱眉想道:岭南道查逆使……
难道不是二十四衙门?想着他浑身一震,「孙兄,这一下咱们可是进到内廷最隐秘的重地了。」
明代内廷设有十二监、四司、八局,合称二十四衙门,各设有掌印太监,掌管大内诸事。至於东厂,则是永乐十八年,明成祖在东安门北设立,暗中监察百姓、诸官言行。其总管由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第三秉笔太监充任,向来为皇帝私属鹰犬。
成化年间,大太监汪直成立西厂,与东厂、锦衣卫合称两厂一卫,权势更在东厂之上,但不久即废. 武宗年间重设又废,唯有东厂始终为皇帝操纵.
经过百余年经营,东厂势力早已凌驾於六部九卿之上。虽然对外只设掌刑千户、理刑百户两位贴刑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充当。属下隶役、缉事等属员也都由锦衣卫拨给,但是实际上东厂势力较对外宣称的远过百倍。只是东厂除皇帝外,不受任何管辖,无人知其内情。
封德明本是司礼监第三秉笔太监,兼任东厂副都总管。因为白莲教作乱出任镇抚将军,节制六省军政,可谓位高权重。这次他将监狱安置为岭南道查逆使管辖,才隐隐露出东厂内幕一角。东厂内部不仅设有查逆使,而且势力早已超出京师,直至岭南。怪不得封德明已经受封千岁,仍不肯辞去名义上仅四品的东厂副都总管一职。
刘辨机道:「孙兄,这个狱正的份量着实不轻. 在下暗自推算,东厂在各省细作虽多,但监狱要人要地,不易隐蔽,未必能有几个。封千岁多半是看到豺狼坡地处深山,又是三省交界,才挑中此处。」他口气热切地说:「孙大人,您往后必要受大用。」
孙天羽笑道:「能逃过这一劫已经是求神拜佛了,还说什么大用不大用?倒是这狱里新添了这么些生人,还要靠刘夫子跟卓二哥两位多多帮忙。」
夜色已深,两人又谈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住处。
孙天羽本来被这夜的变故撩拨得满心兴奋,一路走来,脚步却渐渐沉重。到了门前,他犹豫良久,才推开了门.
丹娘在床头静静坐着,两人都回避着彼此的目光,不知如何开口。
忽然不远传来一声淒惨的叫声,接着又被突然截断。丹娘身子一抖,听出是玉娘的声音。
「我对不住你。」孙天羽道:「但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丹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她声音极轻,然后展颜一笑,「奴知道天羽哥是个有志气的。不要为奴误了你的事。」
孙天羽本想把自己陞官的事说出来,突然又觉得无味,只好默然。丹娘也不再说话,像往常那样服侍他除了靴袜,铺了床睡下。
孙天羽贴着枕头忽然想起来,问道:「玉莲怎么样?」
丹娘像被针紮了下般一颤,接着强自镇静下来,「没事的,她受了些伤,晕了过去。你走后她醒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又睡着了。后来……」
丹娘没有再说下去,孙天羽知道,后来她被何清河派人请来,何清河本意是想揭穿他孙天羽的嘴脸,然后让丹娘来作证,没想到势得其反。丹娘将罪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孙天羽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又隐约有些不是滋味,过了会儿柔声道:「明儿一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丹娘点了点头.
孙天羽心里突然一急,一把拉住丹娘,「杏儿,你别死!还有玉莲……」
丹娘背对着他,彷彿睡着般没有作声。孙天羽的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又觉荒唐。他嗅着丹娘身上暖暖的体香,心事渐渐懈了,不久昏然入睡。
暗夜里,丹娘一双眸子微微闪动波光。
************
次日一早,孙天羽便来拜见封总管,口称:「儿子给父亲大人问安。」
封总管受了他一拜,问道:「案子审得如何?」
「回父亲大人,案情已经查明:白孝儒勾结白莲教逆匪一事属实。白莲教逆匪薛霜灵、其妻裴丹杏、妻妹裴青玉都可作证. 另由何清河大人举发,豺狼坡监狱狱卒聚众逼奸逆匪家属之事,也已查明属实。涉案狱卒十一名,现已全部捉拿入狱,听候处置。」
封总管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涉逆大案,东厂有权自行审理,只需报部即可,你且说说如何处置。」
孙天羽决然地道:「逼奸女犯,律法不容。况且又是聚众逼奸,依律不论首从,一律斩首!」他此刻动了杀心,要将除刘辨机、卓天雄两人外一众狱卒,全部处死。
孙天羽如此辣手,连封总管都有些意外。杀几个狱卒,不过是演戏给何清河看,没想到他弄假成真,竟要把同僚清除乾净. 但此举对封总管来说有利无害,几个狱卒的性命,不过虫蚁一般。
「也好。那涉案逆匪,白孝儒的家属呢?」
孙天羽说道:「薛霜灵身为逆匪,确凿无疑,拟凌迟处死。白孝儒之妻、妻妹、次女并不知情,又无过错,各杖决三十。其长女白雪莲,身怀武功,图谋不轨,定为斩首。」
封总管虽然是太监,却无半点轻浮之态,他坐在椅上,腰背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气度谨严,若非颌下无鬚,肤色怪异,与其他朝廷重臣相比,并无半点逊色。
他看了眼孙天羽,说道:「薛霜灵倒也罢了,拟斩首即可。白孝儒家属轻者太轻,重者太重。若说不知情,又为何能作证?杖决三十直如儿戏,改为杖决三十,流三千里。」
孙天羽心下叫苦,若是流三千里,丹娘等人都要北迁辽东,那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封总管见他不作声,也不开口,只慢慢喝着茶。
孙天羽硬着头皮道:「父亲大人……」
封总管将茶盏往桌上一放,喝道:「昏愦!一个下三滥的村妇就将你弄得神魂颠倒!来人!传我的令,将罪妇裴丹杏拘来!」
孙天羽一颗心直沉了下去。
封总管尖着嗓子道:「没出息的东西!要不你跟那女子一刀两断,要不你就自己一刀两断,进宫来当太监,免得将来坏我大事!」
一个太监进来道:「禀总管,没见着那女子。」
孙天羽嚥了口吐沫,艰难地说道:「回禀爹爹。裴氏清晨已经回家去了。孩儿知过了,往后绝不会为那罪妇动心。」
封总管道:「一个女子,有何关紧的?你若当真舍不得,就告诉爹爹,爹爹立刻让人把她杀了,免得你心神不定,办不得差事。」
孙天羽道:「孩儿只是贪图那婊子的美色,哪里有半分情义?爹爹的教训孩儿都记住了。莫说没有情义,就是有,此时也恩断义绝,是死是活孩儿也不放在心上。」
这时韩全也已进来,垂手立在一边,封总管容色稍霁,说道:「东厂最忌儿女私情。往后你便知道了。韩全,那几个女子由你处置。莫坏了我东厂规矩。」
「小的明白。」
房间里寂静下来,封总管似乎在想着什么,近乎透明的皮肤下一根血管微微变红,又消失了。孙天羽忽然意识到他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
「天羽。有桩事要你来做。」
「孩儿听命。」
封总管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白孝儒的家眷如今有几人在狱里?」
「有白孝儒妻妹、长女。」
「把她们都带来。」
一夜之间,白雪莲彷彿已经绝望了,空洞的眼睛没有一丝神情。玉娘像是突然得了重病,脸色苍白,步履艰难,由人扶着才勉强走来。
封总管不经意地瞥了两女一眼,说道:「韩全,把莲儿带来。」
韩全轻手轻脚进了内室,接着带了一个锦衣玉服的童子出来。
白雪莲嘴唇一颤,险些脱口叫出「英莲」。
白英莲穿了件白绫绣花的锦衣,头发梳到脑后,用一只金环束了,更显得一张精緻的小脸粉雕玉琢,唇角那颗小痣胭脂般鲜红. 数日不见他神色中似乎多了几分陌生,但见到姐姐他仍露出欢欣的表情。看得出,这些天封总管并没有薄待他。
封总管招了招手,叫他到了跟前,细声道:「莲儿,昨晚睡得香么?」
「嗯。」
封总管道:「公公已经替你翻了案子。这狱里欺负过你跟你娘的坏人,公公已经下令要把他们全部斩首。」
此言一出,白英莲固然笑逐颜开,连白雪莲也愣住了。
封总管和颜悦声地说道:「你娘跟你两个姐姐,现在还有你娘姨,也都免了死罪。公公答应你的已经做了,莲儿,你答应公公的呢?」
白英莲开心地说:「公公,我往后就陪着你。」
封总管笑呵呵道:「那好,莲儿往后就跟着公公吧。」
白雪莲心里猛然一跳,脱口叫道:「英莲!」
白英莲愕然回首,只见姐姐紧张得面无血色,叫道:「他是个太监!他要你也做太监的!」
封总管脸色一沉,韩全喝道:「住口!」
白雪莲撑起身来,「你这个不男不女的阉狗!不许碰我弟弟!」
韩全扬指朝她的胸前点去,动作快如鬼魅。白雪莲翻腕格开,又连挡了他三指,又还了一掌。白雪莲资质出众,虽然修为尚浅,但较韩全也差不了太多。韩全暗自估算,即使能取胜也要到百招之后。
正焦急间,旁边的孙天羽突然一掌朝白英莲头上拍去。白家仅这一个男孩,绝不容有半点闪失,白雪莲连忙去挡,身后露出破绽,被韩全趁机点中穴道,刚扬起身便瘫倒在地。孙天羽手掌落下,在英莲额上一抹,便收了回来。
封总管对白雪莲的挣扎视若无睹,只笑咪咪对英莲道:「乖孩子,等你净了身,就能跟着公公了。」
白英莲虽然不明白净身是什么意思,但姐姐的叫声却让他害怕了,说道:「不,我不要当太监……」
封总管冷哼一声,「不晓事的孩子。」
韩全在旁细声细气说道:「小傻瓜,做太监有什么不好?当了太监,出入内廷,在万岁爷跟前效力——那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多少人净了身想当太监还当不了呢。封公公心疼你,才给你指了条明路。往后想陞官想发财,都由着你呢。」
英莲被他说得糊涂起来,偷眼去看姐姐。但白雪莲被点了哑穴,眼睛发红却说不出话来。玉娘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神情恍惚地望着英莲。这孩子,俊美得太有些过分了。就像那个韩全……她大腿又颤抖起来。
封总管细声道:「韩全,你帮天羽一把。」
韩全抿嘴一笑,抓住英莲的胸口,将他提到一只圆凳上。白英莲猛然间有了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一边尖叫,一边拚命扭动身体,两脚乱踢。韩全驾轻就熟地拧住他的双臂,将他拧得向后倒去,顺手封了他两腿的穴道。
韩全笑吟吟道:「别怕啊,只要轻轻疼一下,把下面那个多余的物件一切,把你阉掉就好了。」
白英莲吓得哭了起来,「公公,别阉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韩全挟住他的身子,「这会儿就该听话呢,别乱动。」
「我不听!我不听!你放开我!」白英莲扭动着身体,拚命挣扎。
韩全抬起手指,准备连他上肢的穴道也一并封了,封总管摆了摆手,尖声道:「取家什来。还有,木击子也拿来。」
韩全怔了一下,应道:「是。」
孙天羽过来抓住英莲的双手。片刻后,韩全从内室出来,一手拿了只托盘,一手拿着只类似竹枕的物件。两人抬起英莲,把竹枕垫在他臀下。
封总管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羽,去做吧。」
白英莲躺在地上,屁股垫得抬起。他下肢无法动作,肩头被韩全按着,满面惊恐,像一条搁浅的小鱼,在暗红的地毯上紧张地吸着气,小肚子一鼓一鼓。
孙天羽站起身,托盘里放着一具木匣,旁边摆着一方崭新的白布,还有一只木制擂臼。封总管将白雪莲和玉娘叫来,让他当着两人的面,亲手阉割英莲。就是在他跟丹娘之间,结下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他无法想像,丹娘知道他阉割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会是……孙天羽一咬牙,打开木匣。
54阉割
黄杨木雕成的匣内铺了块鲜红的绒布,一柄金色的小刀静静躺在上面。那刀宽约二指,长有四寸,刃口磨得极为锋利,却不带半分铁气。这是阉割用刀的讲究,必须是金铜合铸,不能夹有铁质.
一名小太监进来递上了一盆滚水,不言声地出去了。孙天羽拉开白英莲的衣服,将他裤子扒到膝下,依着韩全的指点,将白布在滚水中浸过,然后将英莲腰腹胯下仔细擦洗一遍。
白英莲皮肤收紧,恐惧地战栗着。他肌肤极为细腻,刚被擦洗过的腿间一片莹白,如同剥壳的熟鸡蛋般,光溜溜又粉又嫩。他屁股被垫高,小腹挺起,腹下一根小肉棒弯弯翘起,只有小指粗细,羊脂蜡烛般光洁无毛。还未曾发育的肉棒上没有任何色素沉积,白生生可爱之极.
孙天羽放下白布,拿起微凉的铜刀,在白英莲腹下按了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下手,韩全朝他使了个眼色,躬身问道:「千岁,是全去还是半去?」
封总管想了片刻,尖声道:「把内势去了。」
「是。」韩全答应了,然后把孙天羽拉到一边,在他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孙天羽心领神会,拿着刀走到英莲身边,将他双膝分开,英莲下腹一根毛发也无,除了那根软软的小肉棒,再无他物。孙天羽捏住英莲的阴茎,朝上提起,将肉棒下的阴囊暴露出来。英莲还是童子,阴囊又紧又小,似乎随便两个手指,就能将它捻碎。
由於紧张,英莲阴囊收紧,里面两颗小肉丸有一半陷进腹内。孙天羽按照韩全的指点,将白布浸热捂在英莲腹下。被热气一激,睾丸渐渐地滑出,孙天羽用两指挤住,揭开白布。
白雪莲望着弟弟,口中忽然溢出了鲜血。她当日冲开穴道实属凑巧,还因此伤了经脉. 韩全点穴的指法、劲力比孙天羽高明许多,她勉强提气冲穴,情急之下,顿时真气逆行,伤上加伤。
韩全瞥了白雪莲一眼,也不去理会,和声细语地对白英莲说道:「公公这都是为了你好。往后你就明白了。」
白英莲急促地喘着气,牙关格格轻响,「我不要当太监,不当太监……」
「傻孩子,把那髒东西去掉,你就一步登天了呢。」
英莲的睾丸又小又软,孙天羽用指尖挤着,右手拿了刀,顶在阴囊中间,一咬牙刺了进去。英莲只觉阴囊先是一凉,接着火烧般炙热,顿时尖叫了起来。
孙天羽切开的创口并不大,里面只流了几滴血,更多的则是一种异样的黏滑液体. 他挤住阴囊中一只小肉丸,将它从创口挤了出来,小心地剔出精管。那只粉红的肉丸从阴囊的创口中掉出,落在孙天羽手心,上面仍连着精管血脉. 他拿好睾丸,又对另一颗如法炮制.
英莲惨叫着拚命挣扎,忽然一口咬住韩全的手臂。英莲忽痛之下,牙关咬得极紧,朝全臂上鲜血直流,却不动声色。只片刻工夫,孙天羽已经将两粒睾丸都挤了出来,睾丸上精管血脉俱全,一端连入阴囊,一端落在他手心,带着血色的肉丸并在一处,温热而又柔软。
这时睾丸血脉未断,再放进去,将养几日还能痊癒. 孙天羽拿着那两粒仍活着的睾丸,暗暗吸了口气,说道:「请爹爹示下。」
封总管看了眼英莲,淡淡道:「这孩子还有些燥性,须得去了方好。用木击子吧。」
孙天羽拿起那只用红木雕成的碗状擂臼,放在英莲腿间,手一倾,将两粒湿滑的肉丸放在里面。那擂臼里面打磨光滑,木纹清晰可辨,睾丸放在里面,就如两只生蛋黄. 与擂臼相配的还有一桿木杵,顶部大如儿拳,沉甸甸份量十足。孙天羽一手托着擂臼,一手举起木杵,犹豫了一下,然后狠狠砸了下去。
啪唧一声,英莲猛然昂起了头,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惨叫,眼神便急剧黯淡下去,变得一片空洞。
那根软软的阴茎歪在一边,被切开的阴囊中,垂着几根细细的精管血脉. 在他胯下,一支木杵将他的睾丸砸得稀烂,零星血肉飞溅出来,沾在男孩腿上。
玉娘身心本就被折磨得虚弱之极,目睹此景,顿时一声不响地晕了过去。白雪莲一口一口地咯着血,此时也闭上了眼睛,不能再看。
原本完整的睾丸变成一摊肉浆,黏黏地沾在木杵下。孙天羽一阵噁心,赶紧扔开. 韩全放开英莲,抹了抹臂上的鲜血,在舌尖一舔,格格笑道:「这下净了身子,你就能安心伺候公公了。」
封总管起身道:「帮他止了血,收拾乾净,跟本镇一道回去。」
孙天羽忍住心头翻滚作呕,忙道:「爹何不多留几日,让孩儿尽尽孝心。」
「此间事情已了,为父就该回去了。」封总管道:「天羽,临行前为父有一句话交待:只有小聪明,担不起大事。你用心领悟吧。韩全。」
韩全忙跪下磕头,「请公公吩咐。」
「天羽与我父子相称,今后就是一家人了,诸事不必瞒他。天羽新入门墙,有事处得不妥,你要多加规劝,等案子结束,你回京后向本镇禀告。」
「是。小的明白。」
这边已有人给英莲处理了下体伤势,敷药裹了伤口,将他送到外面。那些随从太监都是作惯事的,不一会儿就收拾了物品,整装出行。
封总管的座辇已经换成一项八抬大轿,英莲躺在轿中昏迷不醒。封总管升了轿,孙天羽、韩全领着众人齐声道:「恭送千岁. 」
等封总管一行人过了豺狼坡,看不到踪影,众人才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土。韩全恭敬恭敬地说道:「孙狱正,这是千岁吩咐拨来的士卒,一共二十四人,请大人分配差事。」
孙天羽狱卒出身,对此并不陌生,等问过名姓,便将士卒分为四组,两组由卓天雄管理,轮流看守大牢,一组由刘辨机分管,处理文书杂事,其余六人跟随韩全,他不再过问。
士卒们接了差事,便各自离开,孙天羽留下刘辨机、卓天雄、韩全在内厅商议. 第一桩,就是按照封总管的吩咐,由刘辨机拟出案情经过,连同处置结果一并报至三司;第二桩是将狱中原有犯人解往宁远县关押,同时在县档内销去豺狼坡监狱. 对外界而言,这监狱往后就不存在了;第三桩是与东厂岭南道查逆使联络,将监狱归入东厂.
韩全安静地坐在旁边,也不插口,等三人商量完,才靦腆地说道:「第三桩是在下的差事,小的即可去办. 」
封总管走时说得明白,韩全名为协助,实为督看,孙天羽道:「如此就有劳内使了。」
韩全不再多待,施礼告退。三人把他送出门,又回来坐下。卓天雄劈头就道:「那些人都杀了?可是十一条人命啊。」他跟鲍横陈泰等人没什么交情,但狱卒里也有几个与他交好,在豺狼坡朝夕相处半年,一起杀了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孙天羽道:「都杀了乾净. 我看封总管的意思,也是尽数杀了,这监狱越保密越好。」
卓天雄不再多说. 他能捡回一条性命已经额手称庆,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刘辨机抽着水烟,慢慢道:「我刚才问过. 这些士卒出自神机营不假,但都是封千岁到龙源后招募的。」
他犹豫着没有开口,卓天雄在旁边笑道:「刘夫子太小心了,这里就我们三人,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老卓军汉出身,什么没见过?一眼就看出,这帮傢伙都是倭寇!封总管私下招了这些人,没地方安置,放在监狱里,神不知鬼不觉. 」
孙天羽道:「这些咱们别管。封总管这么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咱们把差事办好就成了。卓二哥,你看这些人功夫怎么样?」
卓天雄摸着下巴道:「有几个算是好手,大部分也就是平常。但比牢里头关的那些强得多。」
孙天羽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还有件事,要跟两位商量——白雪莲功夫不俗,现在那韩内使虽然能胜过她,但也不是长久之计。一头老虎关在笼子里,总是险事。现在案子也差不多了,不如把她脚筋挑了,除去一个大患。」
刘辨机、卓天雄对白雪莲的功夫深自忌惮,当下都无异议. 孙天羽想了想,「就这三两天吧。先把狱里的犯人都解走,免得走漏风声。」他站起来道:「狱里的事两位多费心。我出去一趟,有事到酒店找我。」
************
丹娘熬了粥,拿了碗坐在床头. 玉莲一口也不愿吃,两眼直直望着帐顶,目中似乎生机已绝,透出一片死寂。
丹娘放下碗,「你跟娘都是命苦。玉莲,」她乞求般道:「你就认命吧。」
「身子已经髒了,再洗也不会乾净. 不认命还能怎么处呢?」
玉莲木然睁着眼,没有一丝反应。在她柔白的颈侧,被人掐出的瘀痕清晰可辨。
丹娘淒然泪下,「我们家不知招了什么忌……实话告诉你吧,不光是咱们娘儿俩——雪莲也已经不清白了。还有你青玉娘姨,守了这么些年,也被人给坏了贞节。她嫁的官人,娘嫁的读书人,雪莲在外学武,你在家做针线……不管做什么,我们家这些女人都逃不脱这一劫。」
「只要是女人,免不了会遇见这种事,没遇上是她们命好罢了。命苦的女子不只是你一个……你爹爹讲的女儿经,娘也听了。可天下的女子成千上万,难道遇到这种事都要死吗?」
丹娘拭了泪,柔声道:「玉莲,你仔细想想。娘给你烧些水,一会儿洗洗,换身新衣服。」
丹娘下了楼,正见孙天羽进来。她没有作声,微微福了一福。
「玉莲呢?」
「上面。」
「怎么样?会寻死么?」
丹娘苦涩地笑笑,「不妨的。昨天不死,那口气懈了,往后更不会死了。」
孙天羽忽然想起自己刚阉了她唯一的儿子,心里不由抽搐了一下,同时升起一股强烈的欲望。男人仅有的,不过是胯下那一点东西而已。他一把搂住丹娘,便去扯她的裤子。
丹娘没挣扎,任由他将自己的裤子扯到臀下,伏在一张椅子上,耸起圆臀,被他从后面干进去。往日交媾,丹娘总是满心欢喜,用出十二分的媚态,引得孙天羽兴致高涨. 这次她却似乎没有反应,只静静趴着,让他插弄。
孙天羽停了下来,低声道:「杏儿,你在生我的气么?」
「没有。」丹娘摀住脸。半晌呢喃道:「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你后悔了么?」
「不知道。我只是……什么都没有了……」
孙天羽沉默下来。丹娘并不知道她儿子被阉割,长女要被挑断脚筋,她和玉莲、玉娘像玩物一样被人轮奸污辱,最后还要被当成囚犯,流放到三千里外。这些花枝般的女子,将会一个一个无声无息地消没在异乡. 她不知道,但她预感到一切。
他拔出阳具,淡淡道:「这案子虽然没翻,但跟翻过来差不多,你们母女的命都保住了,那些欺负过你们娘儿俩的现在都下了狱,我已经定了斩首,没几日好活了。」
「多谢了。」
「十一个。都是斩首。」
丹娘身子一震,孙天羽已经站起身,「我上去看看玉莲,一会儿有人来,你让他进来。」
一见到孙天羽,玉莲的眼泪立刻滚了出来。她翻身面对着墙壁,肩头不住抽动。
「哭什么?别哭了。」
玉莲泣声道:「我没脸见你……还不如死了乾净. 」
孙天羽揭开单子,只见她臀间垫着块白布,上面沾着血迹. 玉莲后庭已被他用过,若不是那几个傢伙太狠,原本不该受伤。他抚着玉莲的白臀儿道:「这事怨不得你。跟我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
玉莲又羞又痛,涕哭着开不了口。孙天羽再三逼迫,她只是不说. 孙天羽气恼起来,拉起玉莲,把她衣裤扒了乾净,喝道:「跪在地上!给我说!」
这本是对待偷情女人的手段,用在玉莲身上,顿时把她吓住了。玉莲一边痛哭,一边一五一十说了经过. 昨天上午,那些人怎么闯进店里,怎么逼奸丹娘,娘怎么上楼躲避,被他们抓到,他们怎么捆了她的手,把她按在床上轮流奸淫,又怎么强弄她的后庭,直把她乾得晕倒……
玉莲说得羞不可抑,孙天羽却不动声色。等她说完,孙天羽道:「你知道有三个人干过你前面?」
玉莲流泪点了点头.
「第一个是谁?」
「是一个姓鲍的……他的样子我想起来就噁心!」那是第一个髒了她身子的人,对玉莲来说是刻骨铭心。
孙天羽道:「是那个傢伙啊,给你娘屄上烙字的就是他。他怎么干你的?」
玉莲咬着嘴唇,哭得梨花带雨,「娘说,我们髒了身子,就不能再嫁给相公了,免得相公丢脸……我真想去死……」
楼下忽然传来拍门声,孙天羽起身道:「别急着去死,仔细想想姓鲍的那会儿怎么干你的,一会告诉我。」
孙天羽起身出了门,玉莲怔怔想着,心里像刀割般疼得抽搐起来……那个肮髒的男人,像狗一样趴在她身上,下流地挺弄着……流着口水的嘴巴,在她乳上乱舔乱咬……最后掰开她的嘴,把那根腥臭的阳具放在她口中喷射……
一个人突然扑了过来,从背后把她压住,一根粗硬的物体在她臀间乱撞。玉莲惊恐地回过头,吓得尖叫起来。
那个噩梦中的男人此刻又一次压在了她身上。她赤裸的身体扭动着,拚命挣扎。但无论她怎么用力推搡,那个男人都死死搂住她,在她赤裸的胴体上四处乱摸。
鲍横呵呵地叫着,像发情的野兽一样,试图奸淫玉莲。他一手插在玉莲腿缝中,将她的大腿拚命扒开. 一边挺起阳具,往她腹下乱捅。
惊慌间,一个硬物塞到玉莲手中,玉莲顾不得多想,用力朝鲍横胸口捅去。
一股鲜血猛然溅出,洒在玉莲颈中,那温热殷红的液体使她几乎晕厥。漫天的鲜红不住飞起,像雾一样升腾翻滚. 玉莲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 本帖最后由 keith999 于 8-24 14:3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