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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我的生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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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的是,丽华姐竟然拿出了十五万借给我,而且连借条都没让我打,
后来我才知道这钱丽华姐根本没跟智叔打过招呼,这是她的私房钱。有了这十五
万,我还差了二十万,把修车铺子顶出去,顶多能出五万块,,我自己有五万的
积蓄,资金上还是有十万的缺口。我本来想跟舅舅家借,可是想想舅舅一家,舅
舅舅妈退休了,表哥表嫂也是普通的上班族,拿出十万兴许拿得出,但是也不容
易,我开不了这个口。我跟我爹闹翻了,也不可能跟他开口,而且家都分了,按
规矩,我得自立门户了。我只能跟我大哥借这个钱。

其实非典过后我大哥砖厂的生意也不是很好,雷州小砖厂越来越多,同行竞
争,压低了不少砖价,我大哥在外面还有很多外债收不回来,用我大嫂的话说,
就是花架子,看着好看,其实内里是虚的,是空的。令我感动的是,我提出来借
十万块的时候,我大哥一口就答应了,三天以后我大嫂亲自跟伙计开车把钱送到
广州,我数数,十五万,比我借的还多了五万。我大嫂说,做生意,起码要有亏
够一年的心理准备才能挣钱,我打算的五万流动资金太少了,最起码手里要有个
十万,亏得起。后来等我把钱交出去之后,大嫂才告诉我,其实当时大哥能拿得
出来的只有五万,剩下的十万都是爹和二哥出的,这事爹不让大哥大嫂跟我说,
闹别扭归闹别扭,但是父子什么时候都是父子,亲兄弟什么时候都是手足,为了
我的事业,我的生活,我们全家都能豁出去,哪怕掏空了半个家,砸锅卖铁。

我就这么盘下了偌大的一个汽修厂,而把修车铺子盘出去了,阿峰怎么安排
倒成了难题。阿峰自己的意思是,跟我去汽修厂他帮不上什么忙,修单车和摩托
车可以不要什么技术,可是修汽车不是那么容易的,要踏踏实实学过才会摆弄的,
是个纯技术活,他可以出去另外找工作,没必要在我那里白白拿薪水。

可是我舍不得丢下阿峰,处了几年,在一起挺过了非典那么难的日子,我跟
阿峰的感情就像兄弟一样,或者说比别家的亲兄弟还要亲。4月份的时候我送阿
峰去广州职业技术学校,我让他踏踏实实读两年书,学费我替他出,我把我的那
辆老雅马哈也一起送给他,我不用他白天上班,只要他晚上来跟着师傅们干干活,
跟伙计们一起当学徒,在学校之外学点技术,好快一点上手,而我每个月照样给
他发1500块作工资过生活。

我的安排阿峰并不满意。比我小两岁的阿峰其实很多方面跟我非常相似,我
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我们的脑子里根本没什么想法,我们不怕什么身体上的苦,
可是说起正儿八经的念书,脑袋瓜子就疼,我好歹把中专给念完了,而阿峰连正
经的高中都没念完,如今送他去读两年职校,就跟要他的命差不多少。2000
年我到广州,也算是摸爬滚打了五年了,在这么诺大的城市里,我们这样农村出
来的,靠不得爹娘,依不得朋友的,没钱没文化没势力的年轻人,要想生存就必
须掌握一门手艺,哪怕是会修车也行,如果光靠没什么技术可言的修单车修摩托
车,我们永远也无法在这里扎下根,总有一天我们会被大城市所淘汰,我们还得
回归故土,跟我们的祖祖辈辈一样靠土地谋生。为这事,我没少跟阿峰交心,说
真的,我翻过来倒过去,揉烂了掰碎了说,说得口干舌燥,这小子才不情愿地去
了职校。

2005年4月2日,我把筹来的钱交付给了人家,从此以后我成了农讲所
这个汽修厂的新主人。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个人生的里程碑,是我成为
一个真正的广州人的第一部,我的事业开始有了一点能提得上台面的所谓的 实
业.当然,如果把我在广州的生活比做万里长征的话,这只是个开始而已,尽管
已经盘下了整个汽修厂,尽管已经开门做生意了,可是如何经营,如何让它盈利,
如何在短期内还上那么多的外债,我还不清楚,可是这已经是非常现实的问题了。
丽华姐的钱我可以稍微缓一点还,但是我家里的钱必须尽快还上,大哥的砖厂急
需要资金,而听我大嫂说,二哥又谈了个女子,年底怕是要办喜事了,全家都急
需要用钱。

盘下修车厂后的半年时间里,厂里的生意还算可以,并没什么亏损,每个月
月底还略有盈余,所有的成本扣去之后,平均下来每个月我也能静挣个两万多一
点钱,那个时候两万多块钱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多了,我开始幻想三年五年就把
外债全部都还上。其实那时候的我还没看到事业的危机所在,这点盈利在修车行
业中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是个笑话,我太依赖前老板留下的师傅和伙
计们了,尽管我自己也可以修车,但是利润最高的进口车,高级轿车修理我却完
全依赖于三个师傅,如果他们离开了,那这个厂子根本就无以为继了,更重要的
是,我根本不懂得企业管理,中专职校出身的我根本不晓得管理出效益到底是什
么个意思,我只会给师傅和伙计提工资,当时他们的薪水在广州同行里绝对算是
很高很高的,开门做买卖光靠钱其实是留不住人才的。

在还清我家庭债务的那段时间,我白天黑夜一般都在汽修厂待着,白天跟着
师傅们学修进口车,修高级轿车的技术,帮着伙计们一起做活,晚上就在办公室
的桌子上铺上报纸再垫上凉席就睡。我的生活有点回到了刚来广州的时候为事业
忘我奋斗的阶段,吃饱了就是干活,什么都不想。

阿纯来过几次汽修厂,每次她来,我都是从汽车底下钻出来,黑头黑脸,一
身的油渍,脏得像个叫花子,阿纯经常开我的玩笑,我是广州最不像老板的老板,
连个体面的师傅都不如。那段时间苗苗不在,桂花姐又远走了,我的感情一下子
进入了空洞期,我的性生活也变得没什么规律,除了偶尔我会跟丽华姐他们周末
玩上一次。尽管中山大学研究生院就在海珠区,离我的汽修厂并不远,可是那个
时候阿纯却很少有机会过来看我,就算是来了在汽修厂里我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可
以温存一下,我们只是聊会天。阿纯的男朋友在海珠区给她买了一套房子,收下
这套房子,阿纯的父母和她自己就相当于接受了这个男人阿纯未婚夫的身份,阿
纯和她男朋友的关系越来越好,那段时间她男朋友已经从银行辞职了,正在办入
港手续,所以有很多很多时间陪阿纯。

慢慢的,时间长了,当身上债务的压力越来越小的时候,我开始厌倦了寂寞
而又几乎无性的日子,25岁的我已经很难回到20岁那年我刚到广州的心态了。
我已经忘记了是谁带我进入广州的夜生活的圈子里的了,好像是跟阿纯要么是汽
修厂的伙计们去蹦迪过一次,或者去过几次酒吧。玩过几次之后,我开始迷恋广
州的夜生活。

我开始学会打扮自己,我开始学会说一口很流利的广州话,随着汽修厂生意
的一天天红火,我开始学会花在外交际的钱,我开始学会怎么跟素不相识的酒吧
女孩搭讪,学会把她们带去旅馆开房间,学会享受没有任何感情,更不会受伤害,
不需要什么责任,连对方名字都不需要知道,天亮就分手的性生活。如果那个时
候,你在广州的街头看到我的话,你一定会把我当成一个地道的广州人,我说一
口根本不带一丁点雷州音的地地道道的广州话,我穿着一身看着休闲不贵但是也
绝对不便宜的所谓名牌,我身上甚至会打有一点男士香水,皮鞋铮亮,说真的有
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比土生土长广州的表哥还像个广州人。

我开始意识到,做个广州人其实挺简单的,看衣着打扮,会包装自己,会聊
些别人感兴趣的时尚话题。就像商店里卖的茶叶,就算是几块钱一大包的烂茶叶,
贴上精美的包装写上什么西湖龙井,什么福建铁观音………照样能买个大价钱,
而花了大价钱买它们的主喝茶一样喝得心安理得,社会已经进化到喝茶不喝茶水
喝包装的时代了。问题是,像个广州人和就是广州人是不是一回事呢?或者就算
我是广州人,这种广州人的生活是不是当年我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寻找的理想生活
呢。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空虚,越来越迷茫。

那段时间,我睡了不少的女人,有带着书包,包里装着书本,笔记,学生证,
化妆品和安全套的一脸稚气娃娃脸的像苗苗或者阿桃那么大的高中生,有外表文
文静静,喝起酒做起爱来像发情的母兽一样阿纯那么大的女大学生,甚至有孩子
十几岁,丈夫有外遇,开房间大半夜在跟我诉苦,下半夜才开始做爱的四十几岁
像桂花姐,丽华姐这样的怨妇。女人什么滋味,这个问题我20岁的时候没事干
总是躺在床上想,现在回过头去总结,女人有不同的年纪,老或者小,女人有不
同的身材,胖或者瘦,女人有不同的体香,有花香有茶香,女人有不同的高潮要
求,做爱的时间要长或者短,女人下体有宽松的不同,有味道的不同,世上有酸
甜苦辣咸五种滋味,而女人的滋味则千种万种,千变万化,可是当你心中没有爱,
睡过再多的女人,你也尝不出任何滋味,就像一个失去味觉的人在吃饭一样,山
珍海味与粗茶淡饭同样索然无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阿纯先觉察到了我的变化,她在QQ上跟我说。她
说,阿浪,有段时间没去看你了,那天看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问她,
我哪里变了,她说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变了,但是确实是变了,非要举个例子
的话,她说,我没了摩托车,的确是这样,我的老雅马哈送给阿峰了,她意思当
然不是说阿浪是从有摩托车变成没有摩托车了,她是说,就算我把摩托车从阿峰
那里要回来,带着她上高速路上疾驰而行,她也找不到想象的那种《天若有情》
里刘德华带着吴倩莲的那种凄美的浪漫的感觉了,车还是那辆摩托车,但是骑摩
托车的人,却不是原来那个人了。说真的,我不大理解阿纯的话。过了一段时间,
丽华姐也说我变了,我问她,我哪里变了,她说我心里的根没了。我心里的根什
么时候没了,为什么没了,我不知道,什么是心里的根,25岁的我还是不懂。
她们没有说错,阿浪确实是变了。

七月里桂花姐打电话告诉我,阿桃高考考得不错,她第一志愿报考了中山大
学,这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记得那年我带她去中山大学玩,她赖在校园里
死都不肯走,那个时候起她恐怕就已经打定主意考进这个南方最负有盛名的高等
学府了。一个月之后阿桃自己给我打电话,她按耐不住心里的狂喜,她已经拿到
了红色的,像喜帖一样红彤彤的中山大学录取通知书,她说她盼望自己能像一只
快乐的小鸟,早一日飞到广州来。

九月初,阿桃终于坐火车来广州了。那天阿桃是中午到的广州站,我早早就
站在站台上等她,列车缓缓进站,停稳,车上的旅客开始下车,车上人很多,走
过我身边的人熙熙攘攘,我在人群里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找到阿桃的影子。慢慢
的,从列车下来的人越来越少,我还是没有见到阿桃,我开始有点心急了,我不
清楚出了什么问题,阿桃没有手机,我也无法打电话给她问问她什么情况,我开
始想各种可能,阿桃误车了,或者阿桃延期来广州了,或者干脆刚才我太粗心了
没注意到,她已经走出了站台…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拉我的衣服,我转身一看,拉我衣服的
是个非常漂亮的少女,她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六七六八,一头乌溜溜的头发梳得
非常精细,而且扎得很漂亮,女孩皮肤很白,是那种湖南湖北妹子特有的那种雪
白雪白的却又非常细腻的皮肤,女孩的眉眼很好看,鹅蛋脸型,五官很精致,这
一点又有些像江浙女孩那样玲珑有致,女孩高,但是又不显单薄,恰恰相反,她
的身材略显饱满,尤其是胸部,已然高高隆起,而臀部则是浑圆的,就像沙漠里
静默的沙丘一样的浑圆曲线,女孩很香,但是这种香味不属于任何一种香水,而
是一种少女特有的幽香,香如麝香,又如幽兰,更像含苞待放的荷花飘来的清香,
这是清新的,年轻的,纯洁的处女幽香。少女的衣服裤子非常素净,但是这简单
而又朴素的衣着打扮根本无法掩盖住她天生的自然的美貌。

其实我看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少女就是阿桃,她的眉眼很像她妈妈
桂花姐,身段也很像,尽管她已经非常像桂花姐,但是还是有很多不像的地方,
她的脸型是典型的鹅蛋脸,还带点少女特有的稚气的婴儿肥。除了比桂花姐年轻
得多,阿桃还有些难以形容难以言表的东西跟桂花姐完全不同,可能是举止之间
流露出来的气质,或者说性格,文化底蕴之类的。

阿桃已经在我身边站了好一会,她就站在那里孩子气地看我东张西望,看我
急得直冒汗的样子,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也不吭声。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
从我眼皮底下走过去而我却视而不见的原因了。在我的印象里,阿桃应该还是三
年前那个根本没长开的农村小女孩,而根本还没意识到阿桃已经17岁快满18
岁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佩服造物主
的神奇,其实02年我带阿桃去中山大学玩,到再次见面其实也不过短短三年的
时间,只是三年,造物主就像变魔术一般,把一个平凡的农村女孩子变成了一个
光彩照人的女大学生。那一年,阿桃开始进入了我的生活。

出站以后,我们先去吃午饭,我记得阿桃爱吃肯德基,三年前我带她去吃过,
我还记得她吃得不亦乐乎。阿桃带的东西并不多,身上背了一个大背包,手里只
拉着一个不大的旅行箱,她只带了几身冬夏换洗衣服,和一些工具书。正是大学
新生报到的季节,这列湖南来的列车拉来了不少阿桃这样的准大学生,无一例外,
大包小包,有的还全家上阵送孩子到广州,孤身一人,一身朴素打扮,简简单单
的行李,但又清纯可人的阿桃反而在人群里特别引人注目。

阿桃喜欢吃炸鸡块,我知道她在火车上只吃了点方便面,很饿,所以我点了
家庭套餐,炸鸡块挺多的,但是那天她吃的也不多,也不像小时候在我们面前狼
吞虎咽不管吃相,在我面前,她反倒有点莫名其妙的矜持,她已经长大了,好像
是猛一下子,突然之间的,就那么长大了。有时候我觉得十四五的女孩就像稻田
里挂上饱满稻穗的稻子一样,不知道哪天,兴许就是一夜的秋风吹过,早上再去
看看稻田的时候,整个稻田已然是金灿灿的稻黄色了,这是成熟的颜色,长大的
标志。

阿桃那天不让我送她去学校报到,她说她想自己坐公共汽车去。她不让我送
的理由是,她既然来了广州读书,就该熟悉广州的生活,熟悉一个城市的生活,
首先就该从熟悉一个城市的公交线路开始,怎么熟悉一个城市的公交线路,自己
坐一坐就什么都熟悉了,至于到学校办手续她自己可以做到,不必要浪费我的时
间,按照她的说法,如果一个高中毕业生这点手续不能办,那连踏进大学门口的
资格都没有。阿桃就是那么做的,报到完到开学前的几天里她没事就一个人坐公
交去玩,等到我带她去买生活用品,买衣服,买杂物的时候,我发现短短几天她
对广州似乎比我这个在广州待了几年的人还熟悉,哪里的衣服摊子卖的衣服便宜,
可以划价,质量也不错,哪里有地道的广州小吃,哪里有兼职广告,到哪里要坐
什么车,换什么车,她清清楚楚。个性独立,做事认真,脑子里有想法,而且特
别聪明,这是长大后阿桃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经营汽修厂还是个货真价实的新手,那段时间白天也没什么时间去看阿桃,
而晚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躺倒在哪个女人的床上。我只是开学前陪阿桃逛了
逛街,给她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些衣服,十七岁的少女花一般的年纪,而阿桃
的衣服太过朴素了,在校园里跟一大堆城里的学生在一起蛮扎眼的。跟当年一样,
我也没想到,一百来块钱的一套普普通通的西装套群套在阿桃的身上,阿桃就像
换了个人似的,有时候我自己也惊叹,十七八岁身材高挑的女孩,真的是穿什么
样的衣服都能穿出别致来,青春的魅力是无穷的。我带她去买女人的用品,这有
点难为情,我这个年纪带着她去买女人用品,有点尴尬,我给钱给她,让她自己
去挑着买,阿桃没要我的钱,她说她有钱,后来我才知道,我每个月给她存的一
千块钱,她只花了四百,剩下的都给了她妈妈给弟弟们上学用,四百块钱里她除
去吃饭,住宿,文具,学习资料等等各种开销,每个月她还存了一百块钱当做私
房钱,打算上大学的时候花。花钱有度,会攒钱,穿上漂亮的衣服看上去洋气得
像个广州女孩的阿桃,还是保存了很多农村女孩特有的淳朴品质。

那年中秋节前我抽了个空去了一趟中山大学,那次我是去给阿桃送月饼去的。
那年我买了四盒陶陶居的月饼,两百多一盒,一盒留给阿桃吃,一盒送她宿舍的
同学,一盒我去邮局给桂花姐寄过去,桂花姐过日子过得精细,往年她舍不得买
这么贵的月饼吃,如今我的手头已经宽裕了,也该让她和我韩哥尝尝高级月饼的
滋味了。最后一盒我寄回老家,我和我爹的紧张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我二哥定
在年底结婚,我妈已经通过我大嫂向我透了让我回家操办的这层意思,她说这是
我爹的意思,尽管他没开这个口。

我到阿桃的女生宿舍的时候,阿桃不在,楼底下管理处的老阿姨告诉我,新
生们开始军训了,那会都在操场上站军姿,练正步走。我把两盒月饼就寄放在老
阿姨那里,转过身去找阿桃说一声。九月的广州依然酷暑难耐,太阳很毒,人站
在太阳底下别说站军姿,走正步来回折腾,就是什么也不干,干晒着,也得满身
汗,严重的还会中暑。操场上全是穿着绿色军装的学生,男的一边,女的一边,
都是练一会,然后就在树荫底下休息一会,我绕着操场走了一圈,人太多,看不
到阿桃,只好先走了。刚走到操场门口就听见阿桃在我背后喊我,我转过身看,
阿桃就站在我的背后,晒了几天,阿桃的脸红扑扑的,有点黑,不过这点黑红的
肤色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容貌,反而多了一点健康的别致的风姿。军训了几天,不
知道是不是她剪去一头长发,留了个小男孩般的齐耳短发的原因,阿桃见瘦了。
远远的树荫下一帮子休息的女孩子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两个,我估计那些女孩子是
阿桃的同学,不知道为啥,那天我很木讷,甚至有点羞眉臊眼,反倒没什么话跟
阿桃说,我就说了月饼的事,倒是阿桃大大方方跟我说让我中秋节那天来学校跟
她一起吃月饼。说真的,我想跟阿桃在一起,又不想,为什么想,又为什么不想,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忘记了阿桃的约会。

那年中秋节,傍晚的时候我给师傅和伙计们下班很早,我洗了个澡,去蹦迪
去了,我记得那天我在迪厅里钓了一个女孩,好像是女大学生,大概也就是二十
岁这样,玩了一会我们喝了一些酒,时间还很早,看看表才九点半左右,我们都
有些急色,我们打车去海珠区,在那边开了房。那天我总觉得自己心不在焉,好
像心里有啥事,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啥事。我们洗完澡,就直接进入主题,
那个女孩用嘴给我口交了好半天,平心而论,那个二十的女大学生不是个没有性
经验的处女,她很熟练,兴许这种一夜情对她来说已经是就像吃饭洗澡那么随便
了,她会迎合男人,她用嘴和手一起弄,这样其实挺能挑起男人的欲望的,女孩
的身材其实挺不错的,胸部不大但是也不小,身体比例不胖当然也不瘦,尽管不
是什么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但是也是女人中所谓的中等美女,气氛不错,女人很
好,技巧诱人,可是那天我的性欲却出得很慢,我的JJ却过了很久才勃起。那
天女大学生给我戴上了安全套,我们用老汉推车式做爱,我的JJ不算短,更不
算粗,我有丰富的性经验,我会控制做爱的节奏,我掌控抽插的力度角度深度都
恰到好处,说真的,就像我应付其他女人那样,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在床上被我伺
候得呻吟声不断,高潮连连。

那天我跟女大学生连做了两次,每次时间都够长,她很满意我的表现。她再
次洗去自己身上的汗液还有我们的秽物的时候,她没关上沐浴室的门,她应该是
故意的,她很有经验,女人沐浴对男人的刺激其实并不亚于真刀真枪的做爱,房
间的空调很冷,她开了热水,水汽朦朦胧胧的,我一开始看见的是一层雾,雾里
迷迷糊糊是一个少女的裸体,皮肤嫩白,胸部不大,呈圆锥状,像个白嫩的白面
包子,臀部曲线优美,全身上下充满一种像秋天里微微泛红的苹果那样的青涩又
略带酸甜的美感。不对,我想我看错了,我看见的,不是一层雾,更不是雾里朦
胧的裸女,我看见的不是眼睛能看得见的世界,而看见的是我自己的心,我看见
的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女,一个穿着绿色的军装,齐耳短发,脸色黑红的少女,她
在冲我微笑。男人就这么这么矛盾的一种动物,刚做完爱,看着做爱的那个女人
光着身子沐浴的时候,脑子里却是另外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

我在床上留下了开房间的费用,还留下了一百块钱当做女孩的车马费。我穿
上衣服离开了旅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山大学,我一刻也不想在别的地
方停留,一刻也不想。

我到阿桃她们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快11点了,我没想到,阿桃还坐在
她们宿舍楼的楼底下等我。那天阿桃换了一身衣服,是连衣裙,那种素白素白颜
色的连衣裙,那晚上,皎洁的月光下,她很美。我不知道,那天阿桃等了我多久,
宿舍楼底下人来人往,她有些心不在焉,我最终的出现,无疑让她喜出望外。

那天我们在月色下在中山大学里散步。我从来没有上过大学,没有过过一天
大学生活,我没想到中秋节那天中山大学的校园里,竟然到处都是秉烛夜游的学
生情侣,一般的年纪,一般的对未来的向往,一般的对爱对浪漫的理解,校园里
灯光不亮的地方,烛光点点,就像天上的星星,星光点点。阿桃一只手拿着一盒
月饼,一只手拉着我,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三年之前我就是这么带着她一起走过
一次中山校园,那次她赖着不肯离开,我和她是那种大人带着小孩子玩的关系,
而那次,我说不清楚跟她到底是很么关系,我们更像那些秉烛夜游的浪漫大学生
情侣,当然我们不是,因为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也不是个大学生。

我们在操场的看台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我们没点上蜡烛,其实用不着
什么蜡烛,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月色皎洁,情侣们的蜡烛与其说用来照明,
还不如说是用来增加一点浪漫的气氛。两百多买的陶陶居的月饼滋味确实不错,
那天我和阿桃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入夜了,有些凉风,坐在高高的操场看台上,
浑没有白天难耐的暑气。我真不知道阿桃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蛋黄的,她很细心
地从月饼里分出蛋黄,用塑料叉子叉着,放到我的手心里。未满十八岁的阿桃跟
她妈妈很相似,两个女人尽管是母女差了整整一辈人,可是都有一种农村女人特
有的天生的像母亲对孩子一般对男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或者说就是爱,我记得那
年非典期间有段日子,我和桂花姐韩哥三个人挤在我家的那个小屋子里一起生活,
我们吃不起肉片,我们只能吃得起鸡蛋炒白菜,桂花姐就是这样子,把那一点点
可以勉强叫做荤菜的炒鸡蛋碎,一点一点地夹到我和韩哥两个人的碗里,这种举
动绝不是什么故意做作,或者说刻意的作秀,这是好女人的一种发自内心,自然
而然的行动。

阿桃一边吃着月饼一边看我,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就像三年前我送
她上火车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一样,那不是小孩子看大人的眼神,眼神里含有很多
别的,别的意味深长的东西。我不该看她,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哥,我等你很久了,真怕你今天不来了,厂里很忙吧。 忙,真的,很
忙,有,有很多车,很多车。 其实我前一个小时还跟另外一个女大学生在床上
很忙 ,而且 很忙 了两次,不知道为什么,在阿桃面前,我对我现在过的
无羁的性生活有种莫名其妙的羞愧,我不知道我到底在羞愧什么,有一点我很清
楚,我开始喜欢跟阿桃在一起,当然不是说我喜欢她,而是跟她在一起,我感觉,
我能找回过去的阿浪,刚到广州时候二十岁,有朝气,有活力,心里有根的阿浪,
那年人生第一次做爱,第一次跟阿桃的父母玩三人性爱的那个阿浪。

阿桃,哥真的好羡慕你,真的,能考进来这么好的学校,哥这辈子读书真
的不行。 哥,这没什么的。 哥记得,上次你来的时候,你初中的成绩并
不好,这三年你应该是很用功念书了,吃了不少苦吧。 哥,你不知道,其实
我从小功课一直都不错的。 阿桃,那你怎么…… 哥,其实,我是故意考
试的时候考得差的。 故意的? 是啊,哥,我很小我就知道,我家跟人家
的家庭不一样,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都在读书,爸爸妈妈都在广州,挣钱不容易。
我知道爸爸妈妈想让我去读中专,这样让弟弟们能上个好点的中学,以后读大学。
我爸爸跟我说过,他说,他和我妈对不住我,他说,阿桃不是不能念书,而
是他和我妈供不起阿桃念书,他说,他和我妈怕我长大以后恨他们,恨他们只心
疼儿子不心疼女儿。 我不想让我爸爸妈妈觉得对不住我,如果我考试考得不
好,我成绩不好,他们就不会这么想,那是我自己念不了书的。于是,我考试的
时候,就留了一手…… 有时候我很难想象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阿桃竟有这么深
的心机,而且这么通人情世故,这么善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阿桃会跟我讲这
个,这个或许是她长这么大埋藏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如果我不问的话,或者没
人会知道这个秘密。

哥,如果不是你这些年一直在供我,我念不起书,我进不了这个大学,哥,
你对我的恩,我以后一定会…… 阿桃,你错了,你该报答的,是你爸爸妈妈
的恩,是他们生你养你,送你读书,不是我,你好好学习,以后孝敬他们,就是
报恩了。

女生宿舍楼的大门是十二点半关,那天我们没有聊多久,吃了两个月饼,剩
下的我让阿桃带回去给宿舍的同学们吃。我送她回宿舍,阿桃很漂亮,路上很多
男学生都有意无意地看她,那个时候的阿桃还不懂得什么是回头率,我敢保证,
那天路上的女生中阿桃的回头率绝对是最高的。我跟阿桃开玩笑。

阿桃,刚进校门,先别跟小伙子谈恋爱,等…… 哥,你放心吧,我不
会的。 那为什么呢?大学里谈恋爱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别太早了耽误学
习…… 哥,我不会在学校谈的,我看不上那些男孩子。 那你? 哥,
我看不上那些幼稚,故作潇洒的小孩子,我将来要找一个,像你一样,心里有根,
有个男人样子的男人。

那天女生宿舍楼大门要关上的时候,门前竟然站着好多恋恋不舍的学生情侣,
他们拉着手,在说着什么情话,我和阿桃站在中间,觉得特别别扭。

哥,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你说。 哥,我想下学期就考英语四级,
我肯定能考得过。 好啊。 哥,要是大二我学习不紧,我想到外面去找家
教,以后你就不用每个月给我存那么多钱了,你挣钱也不…… 阿桃,没有钱
花,你跟哥说,挣钱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将来读研
究生,读博士,哥答应你,只要你能念书,哥就一直供你,就是将来你能到外国
去留学,哥也会想办法供得起你。 那天阿桃想拉着我的手,就像那些学生情侣
们一样,可是我推开了她的手。我并不是因为我和她父母有过一段性史,而排斥
阿桃,而是我心里很清楚,阿桃像她母亲,甚至有时候朦朦胧胧之间我会把她当
成桂花姐,各方面都像桂花姐不代表着她可以完全替代桂花姐。

我记得苗苗应该是跟阿桃同一年考的大学,苗苗在哪里呢?苗苗到底变成什
么样子,会不会像阿桃那样,走过我的身边,我却视而不见,认不出来呢。苗苗
的心里还有广州的那个修车男人的位置呢,她在难过的时候,在开心的时候,会
偶尔想起他吗。三年多了,我依然在想她,想得撕心裂肺

中秋节之后,我一直没再去找过阿桃,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到她的宿舍,问问
她的近况,问她需要些什么。军训之后,阿桃开始正式上课,她的学习有点忙,
白天上课,晚上上自习,课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并没有让她觉
得有什么不适应,大学同学恋人间的花前月下,甚至年轻人最爱玩的电脑游戏,
逛街买衣服,等等对她来说,完完全全是浪费时间的多余的事情。她是个非常有
计划的女孩子,学习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大一下学期考过英语四级,大二上学期
考过英语六级,计算机等级证书,大二下学期考过会计证,大四之前考过会计职
称证,毕业后找到工作之前考过注会证,雅思,托福……。

一开始我不理解为什么阿桃会如此热衷于考那么多的证书,参加那么多的技
能考试。后来我才明白,中国大学生就业压力太大了,甚至超过了我这些农民工,
等到阿桃毕业的时候恐怕身上的压力会更大,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大学生进入社会,
而社会根本无法每年提供那么多的就业岗位给他们,激烈的竞争难以避免,当然
所谓的官二代,富二代等等除外,其他的大学生们竞争最有利的武器就是那些大
大小小各种颜色的技能证书,很多老板们眼里证书就相当于能力的证明。

当然在我的眼里,对于大学生们来说,就业岗位是相对不足而不是绝对不足
的,比如我的汽修厂,每年都会招学徒,招伙计,我的学徒和伙计们都是职业学
校,技术学校中专的毕业生,他们的收入未必就比刚就业的大学生低,生活水平
未必比他们更差,只是带着天之骄子傲人光环的大学生们未必屈尊肯钻黑乎乎的
车底,未必肯一身油渍上下班……。我当然不希望阿桃将来找不到工作,或者也
钻车底,也一身油渍上下班,学习上我无法帮助阿桃,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在
生活上关心她,每个月尽量多给她一点零花。我许诺,如果她能在大一第一个学
期期末达到自己定下来的目标,我就给她买个手机。

尽管我不认为大学生有什么业务需要一个手机,但是2005年手机已经不
是单纯的业务必需品,或者说是简单的一个通讯的工具,在大学生们城市的年轻
人们眼里,它已经是时尚的标志,校园里几乎人手一部手机,甚至以最时尚的手
机为荣,我不想农村的阿桃在她的同龄城市同学们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阿桃
大一第一个学期就高分通过了英语四级考试,放寒假回家之前,我陪她在广州街
头走了一正太嫩,她才在天河区的一个手机店里挑中那个诺基亚N7373手机,
那个小巧玲珑的,颜色鲜艳的手机,阿桃一直用到现在,它坏过无数次,阿桃修
了它无数次,不惜代价。后来阿桃说那个手机不仅仅是她大学生活好的开始的纪
念,更是她喜欢的男人送给已经成年的她的第一个礼物,这个手机不是后来出得
更贵,功能更全的更时尚的手机可以比拟的。

大一,大二我都很少去学校找阿桃,我不想影响她的学习,更重要的,我有
意识想跟她拉开一些距离,我更希望她像别的女大学生一样,快乐地学习,成长,
享受大学恋爱的甘美,而不是把心放在我的身上。慢慢的,我发现,我的这种有
意识的躲避,并没起任何作用,阿桃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我不是一个感情
很细腻的人,更不是一个果断的人,我总是不忍伤害一个在学校舍不得多多花几
块钱吃点肉,却舍得见天花钱买电话卡给我打电话的十七八岁的女孩。

05年下半年,广州的汽修行业进入了黄金时代。广州市的私人小轿车数量
增长速度几乎是爆炸性的,只有公家单位或者大老板企业家才有的私人小轿车的
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国产的小轿车越来越便宜,对于普通广州市民来说买辆
车上下班早就不是什么无法负担的事情了。车行里每天都有无数辆国产车销售出
去,广州市的空气质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越来越差,最严重的时候早晨起来,
阳光照在大街上,人竟然没有一种明亮的感觉,而是总觉得眼前总有一层似有似
无薄薄的一层雾,黑色的淡雾,闻上去总有一股子汽油味,其实那就是白天城市
里无法挥散的汽车尾气,城市的交通越来越堵,尤其是上下班的时间,有时候堵
得水泄不通。

尽管道路,环境各种条件并不具备,但是广州整个城市已经进入了汽车时代。
城市在巨变,在城市里生活的各种人的生活也在日新月异,生活也在改变着人。
汽车时代初期最受益的群体,无疑就是那时数量还不算多的大大小小的汽修厂,
路上跑的车多了,跑坏了需要进入修理厂的车也跟着多了,尤其是市内的汽修厂,
从来只怕修车修不过来,而从未担心没车可以修。我的汽修厂从早到晚,所有人
手包括我自己都在忙着修车,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十点,汽修厂附带的那个不小
的停车场发挥了它最大的作用,每天都有大车小车停在那里过夜,等着我和我的
师傅和伙计们第二天大早上起来修,我们每天都忙得精疲力竭。汽修行业本来就
是高利润的行业,我们修的车越来越多,我那个汽修厂越来越赚钱,我线年还没到五月,还没到一年的时间,我就已经偿还完了所有的债务。

我记得那年五一节那天,我破天荒给厂里放了两天假,我请所有的员工们去
酒楼喝酒庆祝。我来广州讨生活的第六个年头,我居然拥有了一个汽修厂,五年
前我刚来广州做梦都想不到的,这个汽修厂我觉得可以算是我人生的一个里程碑,
是我在广州扎下根的一个标志,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用阿桃的话说,叫做
“实业”的东西,我头一次听见我的伙计们喊我老板,而我没觉得心虚了。我在
广州的前六年,我的事业就像在广州市区内红灯停,过车让,起步,停车,再起
步。慢悠悠转着圈子的小车一样,突然之间开进了高速公路,进入快车道,开始
奔腾,开始疾驰。

我二哥和我新二嫂是05年年底结的婚,因为他们的婚事,当年我和我爹为
了前二嫂闹的别扭也就烟消云散了,亲父子什么时候还是亲父子。尽管我二哥这
是二婚,可是我爹却大张旗鼓不计成本当成一婚来操办。我们家在村里弄摆了六
十多桌酒席,每张席面上的红烧鱼肚,燕窝汤,清炖甲鱼………十几个菜全是硬
菜,外带一瓶五粮液,一条芙蓉王香烟,。那年来我家吃酒的老人都说,村里的
喜宴年年都吃,但是像我家这种排场的,这种开销的,绝无仅有。这就是我爹要
的效果,我爹想借我二哥的喜宴,把当年前二嫂给我家丢的面子都给赚回来。我
爹妈,我二哥,新二嫂,大哥大嫂一个个红光满面,挨桌给来喝喜酒的宾客们敬
酒,大声地吆喝,得意非凡。那倒不是我们家故意显摆,而是前二嫂那件丑事,
已经让我爹他忍着村里人流言蜚语忍了好几年了,忍无可忍了。

那天喜宴上,我记得我的风头甚至超过了我大哥,二哥,那会整个村的人都
知道,阿浪这个年轻仔在广州盘下了一片厂子,混成了老板,在广州算是个世面
上的人物了,而广州的人物在我的相亲们眼里绝对是比我大哥这样的土财主高出
不止一两个档次的。其实那几年我大哥的事业发展也非常快,尽管他手头拿不出
多少流动资金,但是他的财产其实已经相当可观了。我大哥的砖厂在经历非典之
后迅速恢复,甚至后来在雷州郊区又连续兼并了两个小规模的砖厂,还有后来他
又盘下了一个荔枝园,在雷州买了一套房子,还有沈塘家里的别墅,如果所有财
产全部都折现的话,早就超过两百万了,而我的那点积蓄在当时跟我我大哥比,
那就是小指肚跟腰比粗,没法比。农村人看城市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羡慕感,
或者说与之相比的自卑感,其实在05年的广州城里,家里所有财产全部折现还
不够我大哥财产一半多的城市家庭也比比皆是。

二哥再婚办喜事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最后婚宴还没散去,我已大醉。我
大哥扶我到里屋睡,我起身吐了几次,吐完接着睡。迷迷糊糊之中,我起初听见
屋外婚宴人声嘈杂,租回来的大音箱还在放着唢呐吹奏的婚乐,慢慢的,我就什
么也听不见了,内心一片清明,安静。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来回唱着一首歌,一首
老歌,黄安的《新鸳鸯蝴蝶梦》,歌里反反复复在唱,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
到旧人哭………。

我觉得我的床前,有人在低低声地哭泣,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梦,我睁开眼睛
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女人光着身子,就蹲在我的床前,她好像很丰满,皮肤很白
皙,大大的硕乳就那么垂在胸口上,她的臀部高高翘起,我能看看半隐半现的女
人私处还有后门,她好像又不是那么丰满,相反,显得干瘪而瘦小,她的乳房好
像也没那么大,只是微微隆起,而臀部的线条也没有那种成熟女人特有的浑圆曲
线,她的私处,她的后门并没有覆盖着茂密的阴毛,相反,那只是稀稀疏疏的,
一层小绒毛。我看着她的脸,她是个成熟的女人,眉眼之间,我总觉得她就是我
的二嫂,秀气,恬静,书卷气很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是因为我二哥娶了
新人吗?我刚想抓住她问问,可是我觉得她的脸变了,她不是二嫂,她更像苗苗,
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她为什么哭泣?是因为那个不知道谁是父亲而流产掉的孩
子吗?还是因为想我?我想问她,可是又觉得那不是苗苗,是丽华姐,那丽华姐
为什么哭泣呢???我觉得眼前看见的,不是女人,不是成熟的女人,不是青涩
的少女,甚至不是人,而是一张张五颜六色的京剧脸谱,或喜或悲,或哭或笑,
或忧或怒………我醉了。

那天来喝我二哥喜酒的还有我过去在沈塘的时候最要好的几个朋友。阿弟仔,
彭志国他们都来了,只有阿贵没来。阿弟仔和彭志国两个人03年年初我们还有
些联系,后来他们两个换过几次厂子做事,珠海的服装厂,东莞的玻璃厂,顺德
的冰箱厂,他们都做过,但是时间并不长,由于他们一直在换工作地点,而且也
忙于事业,慢慢的我们也就失去了联系。我也有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他们春节
回家也没机会跟我见上一面,所以算算时间,我们三个已经两年多三年未通音讯
了,老友相见,分外亲热。

我二哥办过喜酒之后,我又在家盘亘了几天,那几天阿弟仔和彭志国没事就
来找我玩。我们三个人白天开一辆摩托车到水库那边去钓鱼,借了几把气枪到山
里打鸟,晚上去镇上茶馆里喝茶打牌,那几天,我们就像回到十五六能玩能闹腾
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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