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推荐
星空入口
帝王会所
蜜桃导航
黑料福利网
吃瓜黑料网
第一导航
萝莉岛VIP
暗夜入口
小嫂嫂导航
猛男研究所
狼友福利网
黑料概念站
欲女自慰馆
万色广场
外网禁区
51福利网
TikTok入口
熟女超市
秘密研究所
全球福利汇
乱伦偷拍网
福利淫地
91福利社
初一小萝莉
换妻会所
中文情色网
三千佳丽
B站入口
隐秘部落
色色研究所
热门搜索
站长推荐
[乱伦]无赖是怎样炼成的(全本)-16
第五十章
「小杨吗?」我再次传到杨坤:
「你好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张哥,你好,我已经回来五天了!」
「晓兰也回来了?」
「回来了!」
「小杨,想不想出来一下?」
「在哪?」
「老地方,典当行对面的穆斯林餐厅!」
「不去,」
「为什么?」
「张哥,我好伤心,我一看到那家典当行就伤心,就想哭,就想我的首饰!」
「小杨,来吧,我请你吃水爆肚,喝羊杂汤!」
「不吃!」
「小杨,来吧,我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来了就知道了!」
「唉,那好吧,你等我!」
杨坤果然挽着晓兰准时赶到了穆斯林餐厅的门前,我们一一道过寒暄后,我逗晓兰道:
「听说,你进宫了,呆得一定很舒服啊,瞅,养得又白又胖!」
「去,」晓兰红胀着胖脸:
「就别提那挡子事了,难为死人了,一想起来就要哭!」
「张哥,你给我一个什么惊喜啊?」杨坤迫不急待地问道:
「我的惊喜在哪呢?」
「呶!」我刁顽地掏出那根鹿茸角:
「这——,」
「你,」杨坤冲上前来,没好气地拧住我的耳朵:
「没正经,骚包!」
「别,别,别闹,小杨,把你的身份证给我,」
「没正经,你要身份证干吗?」杨坤问道,终于松开了小手,一边掏身份证一边问我道:
「你要我的身份证干吗?」
「走,」我接过身份证,径直走向马路对面的典当行,还是晓兰聪明,她惊叹道:
「哎呀,小杨,张哥要给你赎首饰啊!」
「真的吗?」杨坤乐得直拍小手:
「谢谢张哥,谢谢张哥!」
我在两位芳龄女子的簇拥之下,来到典当行的窗口,我把杨坤的身份证以及当票塞了进去:
「同志,取首饰!」一位中年妇女接过当票,辟哩叭啦一通乱拨:
「同志,你需要付清贰仟玖佰捌拾捌圆人民币以后,才能取回首饰!」
「好的,」我大大方方地掏出徐姐给我用来雇凶打人的那三叠钞票,推进了窗口:
「呶,钱!」
很快,中年妇女将一个沉甸甸的小信封推出窗口,杨坤兴奋异常,正欲伸手去拿,却被我捷足先登,我一把拽过小信封,头也不回地走出典当行,杨坤一步不离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张哥,张哥,」
「哦,」我把小信封放在手里颠来倒去,馋得杨坤直咧小嘴,清秀的脸庞现出焦虑之色,我板着面板说道:
「小杨,这些首饰,以后,就属于我啦!」
「当然,」杨坤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爱的首饰,无奈地说道:
「当然属于你的,张哥,是你花钱赎回来的啊!」
我撕开信封,拽出那条金光灿灿的大项链:
「小杨,来,把脑袋伸过来!」
「哎,」杨坤顿时乐得心花怒放,乖乖顺顺地伸过小脑袋瓜,我笨手笨脚地给她戴上了金项链,然后,又拿过金手链,套在杨坤立马伸过来的手腕上,最后,我掐着那枚金戒指:
「啊——,小杨!」我握住杨坤的小细手,一边将戒指往她的手指上套,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
「这个,就算咱们俩的结婚戒指吧!」
「嘻嘻,」喜上眉梢的杨坤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根本不顾岂大街上熙熙嚷嚷的人流,呱叽呱叽地吻起我来:
「老公,老公,我的好老公,以后,我就做你的小老婆了!」
「嘿嘿,」晓兰笑道:
「操,三千块钱,就甘愿做人家的小老婆了,你也太贱了点吧!」
「我愿意,」杨坤继续说道:
「张哥,以后,我只跟你一个人,真的,我谁也不跟了!在城里混了这么多年,没遇到过一个像张哥你这样血性的大男人,」
「哼,」旁边的晓兰一呶小嘴:
「这下,你可高兴了!前几天啊!」晓兰非常可笑地学着杨坤哭泣时的样子,两只小手不停地抹着面颊:
「呜——,呜——,呜——,我的首饰,我的首饰!」
「去,去,一边凉快去,这里没你的事!」杨坤红着脸推了晓兰一把,然后,对我说道:
「老公,咱们回家吧,媳妇给你做好吃的!」
「好哇,走吧!」我一只手搂着杨坤的细腰,另一只手挥了挥,招过来一辆出租车:
「走,老婆,回家,吃饭,睡觉!」
「嘻嘻!」
出租车停在一处密如蚁穴的楼群里,杨坤和晓兰指引着我,穿过一栋又一栋式样雷同的建筑物,最后,轻盈的脚步停止在一排老旧的平房前,我好生纳闷:
「咦,这是怎么回事,在这无边的楼群里,怎么还残存着这栋伪满时代的建筑物呢,是不是拆迁的时候给漏掉了!」
「那谁知道!」晓兰漫不经心地说道,杨坤则推开平房的院门,我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我以异样的目光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栋残破的平房,杨坤面露难色:
「唉,让我老公见笑了,实在没办法,楼房太贵了,我租不起啊,只好租间平房,」
「不,不,」我冲杨坤一摆手:
「小杨啊,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别看这房子又老又旧,你可知道,它这是什么吗?」
「什么?」
「别墅啊!」
「啥,」晓兰皱了皱眉:
「张哥,你可别逗了,就这破房子,还是别墅吶?」
「咋的,你不信!」我扯着晓兰的衣襟:
「老妹,你看好,你看看整个建筑,是不是别墅的样式,小杨只租了其中的一间啊,」
「哦,」晓兰信服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吗,我以前咋没注意吶,你还别说,式样还新别致呢!」
「走,」我信走进破房子:
「来吧,啊——,今天真有福气啊,住上日式小别墅啦!」
「哈哈哈,」晓兰打趣道:
「我住了快一年了,小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栋小别墅!」
「老公,」杨坤娇滴滴地搂着我的脖胫:
「想吃点什么啊?」
「有什么就吃什么!最好吃点现成的,」
「哦,」杨坤呼地撩起了衣襟,露出一对迷人的乳房:
「这是现成的,吃吧!」
「哈,」我毫不客气地叼住一只小乳头:
「好吧,那就吃这个吧!」
「晓兰!」杨坤站在我的头前,冲着晓兰喊道:
「今天,你做饭!」
「嘿嘿,你们俩口子在床上玩,让我做饭,伺候你们,我算什么啊,你们的老妈子?」
「少废话,消停做你得饭去吧!」
「哼,」
我和杨坤各自宽衣解带,我将裤子往床角一踢,一把搂住雪白的杨坤:
「啊,在这栋老古董里做爱,真是别有情趣啊!」
「是吗,」杨坤抓住我的鸡鸡撒娇地摆弄着:
「哇,我老公的鸡巴真大啊!」说完,便低下头去,含吸起来,我平躺下来,抱过杨坤那诱人的屁股,把嘴唇凑到她的阴部啃咬起来。
我的手指在杨坤的阴道里抠挖一番,拽出一滩淫液,放到嘴边,细细地品味着:好清香,与徐姐那辛辣的气味真是天壤之别啊!我更加喜爱起杨坤,嘴巴尤为卖力的啃咬起来。
「来吧,老公,」杨坤放开我的鸡鸡,情意绵绵地仰躺下来,曲起了双腿,她淫迷地扒开肉乎乎的阴部,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肉片,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我握着被杨坤吸吮得湿淋淋的鸡鸡,拨开小肉片,塞进杨坤的阴道里,杨坤立刻将两腿并拢,挎在我的屁股上,两只手臂搂着我的脖胫:
「哦,老公,老公,操得我好舒服!」
我幸福地趴在杨坤细腻如脂的胸脯上,张开大嘴,热切地亲吻着杨坤的面颊,杨坤亦报之我狂放的回吻,两张嘴巴频繁地接触着,默默地交流着,杨坤突然收缩起阴道:
「夹死你,夹死你,我夹死你!」
「嘿嘿,」我猛烈地插捅起来,杨坤则放浪地叉开了大腿,笑吟吟地望着身上疯狂插抽着我,娇嫩的胴体剧烈地抖动着,良久,她轻声问我道:
「张哥,你什么要帮我赎首饰?」
「我喜欢你!」
「哦,」杨坤幸福地问道:
「喜欢我什么?」
「你爽朗的性格,美丽的身材,……」
「呵呵,」杨坤有些得意起来:
「老公,我真的爽朗吗?」
「爽朗,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感到,你是一个爽朗的姑娘,这一点,很像晓虹,所以,我就喜欢上了你!」
「有想起了晓虹!」杨坤有些不悦:
「那天,我在车里偷偷地看了看她,她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啊,很一般啊,她有我白吗?」
「没有,可是,她把心交给了我!」
「那,我也可以把心交给你啊!」
「小杨,我帮助了你,就等于帮助了晓虹!」
「此话怎讲?」
「当年,晓虹被迫离开我时,她含泪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我终生难忘!」
「什么话!」
「晓虹说:我,恨这个城市!」
「她为什么要恨这个城市呢?」
「就是因为她没有城市户口,这个城市不能容她,我们无法结合!」
「唉,是啊,」杨坤深有同感:
「我也是,我喜欢这个城市,可是,这个城市喜欢我,这里,没有我一砖一瓦,就因为我是农村户口,我享受不到这个城市的任何福利,并且,办个暂住证,还要收钱。晓虹说得没错,我,细细想来,也恨这个城市!」
「别,」我搂住杨坤的脖子:
「这个城市是美丽的,我们没有权利恨她,我们也没有能力改变这些,小杨,以后,如果我有能力,一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办个城市户口!」
「真的,」身下的杨坤两眼放射出惊异的光芒,她有些不敢相信:
「老公,这是真的吗?」
「我尽力而为吧!」
「哦,」杨坤抱住我的脑袋便狂啃起来。
「豁,」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的晓兰嘀咕道:
「小杨,你是行了,前世修来的吧,遇到贵人了!」
「张哥,老公!」杨坤激动得流出了滚滚热泪、湿润了双眼:
「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小杨,」我真诚地说道:
「我想了好久,我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把你设想成为晓虹,过去,我没有能力帮助晓虹,结果,她不得不离开这个城市,她是含着泪,带着『恨』离开的。那天,我命该如此地遇到了你,当我了解到你也是农村来的姑娘时,我感慨万千,尤其是我送你上火车那天,看到站在车门处的你,我心里酸溜溜的,我暗下决心:我要帮助你,帮助你在这个城市站住脚跟,我不想让你也像晓虹那样,含着泪,带着『恨』离开这个城市!」
「老公,你真好!」杨坤深情地吻了我一口:
「老公,以你,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请相信我,我也会把心交给你的!」
「行了,行了,」晓兰啪地将餐桌推到了床铺边:
「别心啊心的啦,开饭啦!」
……
第五十一章
“小心肝!”徐姐满面春风地找到我,啪地将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硬纸片摔在我的面前:
“小宝贝,他,终于跟我离了!”
“哦,”我心不在焉地瞅了一眼离婚证书:
“姐姐,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小心肝,”徐姐非常佩服地说道:
“你雇的那些人,可真是厉害啊,把我家那口子打得鼻青脸肿,住进了医院,一检查,内脏却没有任何损伤,筋骨也没打坏。”
“嘿嘿,姐姐,你知道吗,人家可是职业杀手,要你胳膊,决不拿你的腿,想把你弄到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手下绝对有准!”
“这还不算,末了,还把一盒礼物送到医院!”
“礼物?什么礼物?”
“听我说,他打开一看,哇,我的老天,差点没把他吓死,原来,盒子里面装着一把匕首!在匕首的下面还有一张纸,极其含蓄地警告他:识相点!”
“嘿嘿,他一定吓得要命吧!”
“嗯,”徐姐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亲热地抱住我:
“小坏蛋,现在,咱们可以结婚了!”
“往哪结啊,没有房子!”我欲擒故纵:
“我们家虽然有房子,可是,妈妈说死也不同意咱们的婚事,房子是不会让咱们住的!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
“不,不,”徐姐拼命地摇头脑袋:
“不,那可不行,小心肝,你可别食言,没有房子,可以买啊!”
“钱呢?”
“我有!”
“那,拿来吧!”
“现在不行,以后再买!”
“以后,那,现在到哪结婚去啊,露天地?”
“小心肝,现在不能买房子,让单位的同志们知道了,影响不好,你跟领导商量商量,分你一间住房,咱们先凑合着,以后,慢慢来!”
“嗬嗬嗬,”我冷冷地瞅了瞅徐姐:
“姐姐,你不是说,结婚以后,让我过上富裕的幸福生活吗?”
“是啊,绝对的!”
“可是,领导即使同意,就凭我这点可怜的资历,能分到多大的房子啊,住间鸽子笼般的房子,这,也叫富裕的幸福生活吗?”
“小心肝,别着急啊,慢慢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小宝贝,”徐姐亲切地搂住我:
“咱们结婚吧,新婚之夜,姐姐将会给你一份意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
“现在,”徐姐用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尖:
“现在,先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一定让你感到非常的意外,非常的幸福,然后,你一定会认为,跟姐姐我结婚,是你最最正确的选择!”
“嘿嘿,那,我试试吧!”
我用徐姐给我的钞票开路,请单位有关领导吃了几顿饭店,洗了几次桑拿,领导开了心,酒杯一端,政策放宽,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就破例给我调配一处住房,不过,只有一个房间,其面积之大,令我吃惊不小:7•8平方米,两家共享一套厨房和卫生间。好可怜啊,甚至还没有我家厨房的面积大!
徐姐与前夫的热闹事,已经搞得满办公大楼里沸沸扬扬,尽人皆知,而我呢,妈妈强烈地反对,如此以来,我们这对各怀鬼胎、各有所求的狗男女,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脸面举行什么婚庆典礼,更没有勇气让同志们和同学们光临我那面积如此之大的新房。于是,徐姐只买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物品,然后,把她的衣服以及皮包之类的东西往我的大房间里一塞,我们就结婚了。
“啊——,”新婚之夜,徐姐坐在狭窄的床铺上,喜滋滋地端着刚刚办完两天的结婚证书:
“小心肝,我终于得到你了,从此以后,你就属于我啦!”说完,徐姐把结婚证书往床头柜上一放,搂住我又是啃,又是咬,我可没有心情跟她胡扯,我还惦记着徐姐允诺的那份意外的惊喜呐:
“姐姐,你的惊喜呐!”
“小心肝!”徐姐解开我的裤子,掏出我的鸡鸡:
“小宝贝,别急啊,先玩一会,然后再告诉你!”
“不,先告诉我!”
“不,先玩一会!”
“不,你不告诉我,我没有心情玩!”
“唉,那好吧!”徐姐无奈地从床铺下面,拽过她的皮箱,她掏出一串钥匙,咔嚓一声,打了皮箱,我急忙把眼睛扫视过去,我的老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哇,在那飘逸着真皮气味的箱子里,满满当当地充塞着花花绿绿的、大面额的国库券、债券,以及一本又一本的定额存单和活期存折。
“姐姐,”我惊得目瞪口呆,那木然的表情,与阿里巴巴突然钻进了四十大盗的财宝洞时,望着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长久地发呆,不知所措的场景完全一样。而徐姐,则无比自豪地瞅着我:
“小心肝,好不好啊,这些钱,够咱们舒服舒服地过上好几辈子的啦!嘻嘻,怎么样,跟姐姐结婚,没错吧?”
“姐姐,姐姐,”望着那满皮箱的大票子,我不禁怦然心动,真恨不得一把抢夺过来,据为已有,可是,我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抢,而是故做平静地问道:
“姐姐,你,你,你是从哪,哪里弄,弄来的,这,这,这么多的钱啊?……”
“这个,”徐姐啪地将皮箱锁死,再次塞到床下,然后,一脸诡秘地说道:
“这个吗,小心肝,可不能告诉你!”
“告诉我,从哪弄来的?”
“不,不能告诉你!”
“告诉我!”
“不,”
“说不说!”我突然露出了一副十足的无赖嘴脸:
“姐姐,如果你不老老友实实地告诉我,这钱是从什么渠道弄来的,我,就揭发你:巨额财产来历不明!”
“小坏蛋,你!”徐姐顿时惊得咧开了嘴巴:
“你,你,你,你,你这个小坏蛋,吃里扒外的家伙,”
“姐姐,”我沉下了脸:
“咱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事,你还瞒着我,这分明是信不着我吗!”
“那好吧!”徐姐咬了咬牙:
“小坏蛋,实话告诉你吧,这些钱,是下边的粮库送给我的,哦,不光我一个,会计室的,还有机关的领导,大家都有份,我,只不过收了一小部份而已!”
“哦,姐姐,下边的粮库为什么要送给你们这么钱?”
“嘿嘿,细细说来,这也不应该算是他们送的,钱,掌握在我们会计室的手里。再说,也不是一次送的,也不是一年送的,而是陆陆续续送的,是我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小宝贝,小心肝,真不容易啊,攒了这么多年!”
“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呐,下边的粮库,凭什么总是给你们送礼?”
“小心肝!”徐姐拍了拍我的大腮帮:
“凭什么,贷款啊!”
“贷款?你们有权给粮库贷款,你们又不是银行!”
“小心肝,姐姐我当然不是银行,可是,不要忘记喽,我们可是粮库的主管部门,银行贷下来的款,首先得转到我们这里。就像厂房、办公楼一样,咱们的机关管理那么多的粮库,每年,每个粮库都要进行大大小小的维修和改造,这维修、改造的专项资金发放的权利,全都掌握在我们手里。这些钱啊,拨给哪个粮库,一次拨多少,可完全是我们说了算。嘻嘻,下边的粮库想弄到维修、改造专项资金,不多多少少地表示表示,既使你的维修、改造申请报告写得再合理、理由再充分,嘻嘻,不好意思,你申请一百万,只能拨给你五十万。所以,下边的粮库,如果想多得到一些维修、改造专项资金,就得给我们送礼。”
“啊——,”我的双眼瞪得又大又圆:
“你,”
“我,”徐姐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我,我怎么啦,粮库来送礼,会计室里人人有份,上面的领导得到的更多,我,算是最少的啦!”
“好家伙!”我叹息道:
“我的老天啊,原来如此!”
“嘻嘻,小心肝,这只是小意思!”徐姐继续说道:
“小宝贝,你知道吧,每年的秋后,当粮库开始收购粮食的时候,我们也到了丰收的黄金季节!”
“嗯,”
“收粮专项款,全都掌握在我们手上,哪个粮库想早点拿到收粮款,哼,就得送礼!”
“粮库给你们送钱?”
“不,从收粮款里扣除!”
“可是,你们把钱扣下了,粮库收粮时,能够用吗?”
“这,我们不管,他们自有办法,压等、扣水啊,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扣下的钱,粮库自然能从卖粮的农民身上找回来!”
“什么!”我一听,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揪住徐姐的内衣领子:
“你,你,你们,简直,是,吸血鬼!”
“去,去,”徐姐不耐烦地推开我,理了理衣领:
“少见多怪,不想告诉你吧,你就像个赖皮狗似的纠缠着,非得想知道,可是,姐姐告诉你了,你又大惊小怪的,真是的!”
“你,你,你们,都应该拉出去,枪毙!”我的身体剧烈地哆嗦起来:
“你们这些吸血鬼啊,难道,你们的眼睛都瞎了吗?你们下乡的时候,难道没看见农民兄弟们是怎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掉到地上摔八瓣地耕耘着那片少得可怜的、根本嫌不到几个钱的土地吗?一年熬到头哇,盼啊、盼啊,盼来盼去,总算盼到了秋天,看到了一点可怜的希望。可是,上面拨来的收粮款,到了你们这里,还要克扣,到了粮库,还要扣克。真是雁过拔毛啊,每过一道关,每过一次手,都要拔一次毛。拔来拔去,收购款拔得不够用了,就,就,就他妈的在农民身上找。你看到没有,可怜的农民兄弟们,为了使自己精心伺弄了一年的粮食能够卖上个好价钱,多出几个钱,寒冷的冬天,都能冷掉下巴,可是,他们天不亮就得爬起来,赶着马车、拉着粮食往粮库赶,如果来晚了,就排不上号,当天卖不了,就得在露天地死冻一宿。粮库里那些个没心肝的收粮人,对农民的粮食任意压等,他说几等,就是几等,他想扣多少水分,全是他妈的嘴上哙气。高兴了,就少扣点,不高兴了,就多扣点。可怜的农民啊,为了少压点等,少扣水份,不得不掏钱出血,给这些家伙们买烟抽。你们啊,你们啊,全是他妈的一套号的,上面当官的,是老吸血鬼,中间管事的,是大吸血鬼,最下面直接收粮的,是小吸血鬼,。哼哼,无论大小,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吸农民血汗的鬼,鬼,……”
“你啊,我的小心肝,”徐姐冲我冷冷地一笑:
“小宝贝,别自作多情啦,这,也不是姐姐一个人的啊,……消消气,看把我的小心肝给气的,伤了身子,姐姐可心痛哦!”
“他妈的,”我心里恨恨地想道:我一定把你这一皮箱脏钱全他妈的骗到手,挥霍掉!不是好道来的钱,也不能让它往好道上去。于是,我静静地说道:
“姐姐,给我买辆车!”是啊,徐姐有这么多的脏钱,买辆高级轿车,丝毫不成问题,我也要像老杜那样,开着一辆高级轿车,腰上别着手提电话,招摇过市。
“不行,”徐姐摇摇头:
“不行,你一个小职员,买辆车,人家不得怀疑你,他是凭什么买的车啊!”
“给我买,我要车,我要一辆高级轿车!”
“不行,”徐姐搂着我的脖子,像哄小孩似地说道:
“小宝贝,小心肝,先别急啊,以后,姐姐一定给你买辆高级轿车,让你好好的风光风光!”
“不,我现在就要!”
“以后的,以后的,等姐姐把钱捞足了,我就申请病休,然后,咱们离开这里,到南方去,买栋别墅,好好地过日子,懂吗!”徐姐拧了我一把,我摇摇头:
“不,我现在就要,我可没有信心活到那个时候!”
“不行,”
“给不给我买?”
“不给,”徐姐动了气:
“绝对不行,弄不好,就得漏兜,小宝贝,你得有点耐性啊,你看姐姐我,手里虽然有这么多的钱,可是,为了安全,为了不出事,姐姐就是不花,全都买了国库券、债券,吃利息!”
“哼,”我把烟蒂一丢:
“有钱不花,那是个啥,是石头。好,不买就不买吧,明天,我就告你去,让你们会计室的所有人、还有上面的领导,全他妈的完蛋,进班房、啃窝头!”
“你,”徐姐惊赅地望着我,我继续说道:
“我不但要告你们贪污、截留专项资金、克扣收粮款。我,还有把你弟弟调转工作的事也抖落出来,告诉你吧,你弟弟调转工作所需的那张表格,全他妈盖的是假公章,”
“你——,”徐姐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抱住我的大腿,我没有理睬她,继续说道:
“还有,还有你找人替考,骗取假学历,我都,他妈的,给你折腾出来!让你彻底完蛋,”
“老公,”徐姐一听,纵声大哭起来: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哼哼,那,姐姐,给不给我买车?”
“给,给,唉,给你买,姐姐给你买,小坏蛋,唉,……”
“那好,明天就买!”
“嗯,嗯,”徐姐乖乖地点着头,突然,她再次露出难色:
“老公,买车,太诈眼了,如果不让人怀疑,咱们得想个挡眼的法子啊!”
“什么法子?”
“老公,如果你真的喜欢车,姐姐就给你买一个,可是,对外边,可怎么说啊!”
“那怎么办,反正,我作梦,都想着能开辆高级轿车,满大街的跑!”
“小心肝,姐姐理解你,男人都喜欢车,”徐姐提议道:
“小宝贝,你看这样行不行?”
“怎样?”
“你调个工作单位吧!你跟韩大喇叭商量商量,让他把你调到下边的企业去,当个厂长,哪个企业的厂长没有高级轿车啊!”
“厂长,当厂长,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据我所知,下属的企业,就没有一个赢利的,企业亏损,厂长却开着高级轿车,这,能说得出吗?”
“哼哼,”徐姐老地道笑了笑,吧地亲了我一口:
“小乖乖,你还是太嫩啊,你,也就能熊一熊姐姐我吧。其实啊,你,你什么也不懂。机关下属企业的确没有一个赢利的,有的都快破产了,可是,你睁开眼睛好好地看看,哪个厂长屁股底下没骑着一辆高级轿车?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姐姐,这叫什么?”
“这叫,穷庙,富方丈!这些亏损企业的厂长,开着轿车,整天到处乱跑,拿着公款,喝酒,泡小姐,你知道,这又叫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
“这叫:打开新局面,寻找新出路,搞活企业,招商、引资,……,有的甚至往国外跑,美其名曰:考察!”
“嗬嗬嗬,”
“所以啊,小心肝,如果你想买车、想玩车,就想法子先调到下边去,当个厂长,任何一家企业都行,管他是赢是亏,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开你的高级轿车了!”
“真的?”
“真的,小心肝,你调成之后,姐姐就给你买车!”
“那好,一言为定!”
……
第五十二章
为了早日拥有一辆高级轿车,我毫不犹豫地调离了机关办公室,我感慨万分地瞅了瞅手中的钢笔,啪地将其扔进废纸缕里,恨恨地骂道:去你妈的吧,见你的鬼去吧,老子从今以后,再也不做那终日爬格子的码字匠、没有灵魂的御用文人,成天到晚,遵奉着上司的指示、精神、思路,净写一些连自己都不肯相信的、假大空的套话。
我摇身一变,成为一家将行破产的印刷厂绝对正宗原装的外行厂长,像模像样地、郑重其事地坐在厂长室的办公桌前,悠然地吸着高档香烟,同时,东施效颦般地模仿着我的前任上司——韩大喇叭,也翘起了二郎腿,嘴里边哼哼唧唧地吐着烟圈,蹬着意大利皮鞋的大脚丫子非常可笑地摇来晃去。
“厂长,”在我的对面,坐着一位唠唠叨叨的老太婆,一位退休回聘的李会计。在我到任之前,她即当会计,又兼厂长,由于我的到来,把她厂长的椅子无情地抢夺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屁股底下。对此,老太婆不仅丝毫没有怨气,恰恰相反,她的心情非常的舒畅,有一种卸掉无数只大包袱的、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这不,碎嘴的老太婆还在向我继续抛卸着一只又一只的大包袱:
“厂长,目前,咱们厂的情况很不好,经济状况及不景气,工人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开资了,你看,这是咱们厂的银行往来帐户,上面,还有拾圆钱,唉,还有,”老太婆哗啦哗啦地拽出一大把乱纷纷的纸片子:
“厂长,这是咱们厂退休工人的医药费,都压了两年多了,就是没钱报啊!”
“李姨,机关的印刷量很大啊,而我们的印刷厂却是如此的清闲,那么多的印刷量,都流到哪里去啦,这,你作为前任厂长,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
“嗯,”老太婆一听,顿时冷下了脸:
“厂长,机关里掌管印刷量的人,都要回扣,并且,越要胃口越大,结果,工人们起早摸黑地忙活一大气,除去成本和回扣款,厂子根本就挣不到几个钱,有时,一旦出现点差错,一返工,还得赔钱!”
“那,你不会把价格提一提?”
“提不起来啊,现在,印刷厂到处都是,竞争的当相激烈,咱们厂的设备既陈旧又落后,不提价,人家还不愿意在咱们厂印呐,如果提价了,就更没人来啦。唉,厂长啊,咱们厂子的设备实在是太陈旧了,没活的时候吧,就都闲着,一旦有了印刷任务,得,机器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转、转,可就是赶不出任务来,把客户都急得跑到别的印刷厂去印了,唉,真是让人死活没招啊!”
“厂长,”勤杂工兼更夫地八子,大大咧咧地走进办公室:
“厂长,电业局查电表的来了,跟咱们要电费!”
“谁是厂长?”一个身材修长、体态娇人的大美人板着冷冰冰的面孔,手里握着一个小本本跟在地八子身后走进办公室:
“厂长大人在吗?”
“我就是,”我扔掉烟蒂站起身来:
“小姐,有什么事啊?”
“你管谁叫小姐!严肃点,真没有礼貌,还是厂长呢,就这个德行啊。我是电业局的,你们厂欠了贰万多元的电费,怎么办吧!”大美人啪地将小本本摔在我的面前,我可看不明白上面记载着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我只是笑嘻嘻盯着大美人:
“没有钱,你说怎么办?”
“哼,好,没钱,是不,那,我明天就让工人来掐电!”
“嘿嘿,掐电,”我不以为然地再次抽出一根香烟:
“漂亮的收费员同志,今天把电掐了,明天,还得接上,你不麻烦吗?”
“哼,接上,你等着吧,不把欠费交齐,你就等着老天爷给你接电吧!”说完,大美人拣起小本本:
“你等着,明天,就把你们厂子的电给掐了!”
“嘿嘿,同志,不要激动,我说你掐不成,你就掐不成!”我不软不硬地说道。
“哎呀,你敢叫号,你等着!”收费员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我漠然地说道:
“再见,地八子,送客!”我把手一挥,然后,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啊,中午了,该吃饭了!”
“是啊,厂长,想吃点什么?”地八子几乎每天中午都陪我喝酒,我掏出一张钞票:
“去,随便买点什么,咱俩还是得主要喝啊!”
“嘿嘿,”地八子欢天喜地的接过钞票,转身便没有了踪影。
“啊,真是幸福啊,来,喝喝,”我和地八子对面而坐,你一口,我一口地对饮着,而老太婆,则继续唠叨着:
“厂长,你咋还有闲心喝酒呐,咱们厂子的营业执照都要作废了!”
“怎么,是不是你们印违禁书籍,让有关部门给处罚了!”我问道,又喝下一口酒。
“不是,厂长,咱们厂一年没有交工商管理费了,不交,工商局就不给年检,眼瞅着年检的期限已过,如果再不去年检,执照真的就作废了!咱们的厂子也就变成地下黑工厂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厂长在不在!”当我已经喝得有些微醉时,办公室的门外又传来无比讨厌的喊叫声,旋即,一个身着税务服装,体态矮胖,麻脸,谢顶,四十几岁的男人阴沉着麻脸走了进来:
“厂长呢!”
“在这,”我放下了酒杯:
“什么事!”
“什么事,我是来收税的,你们厂子,半年没交一分钱税,”
“没钱交啊,”老太婆愁苦着脸走过来,接过了话茬:
“税务局的同志啊,工人们已经三个月没有开资了,现在,帐面上,只有拾圆钱!”
“怎么,没钱就不交,老太太,难道,你不懂法吗,你想抗税吗!”
“同志,实在是没有钱交啊!”
“去,去,去,老太太,我不跟你说,”谢顶的税务官推开唠唠叨叨的老太婆,冲到我的面前:
“你是一厂之长,你说,怎么办吧!”
“厂子没钱,让我怎么办?”
“哼,没钱,你还喝酒!”
“我,喝酒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
“你不好好地管理厂子,工作时间喝酒,你算是什么厂长!”
“嘿嘿,教训起我来了,你算老几啊,老子他妈的愿意,我愿意什么时候喝酒,就他的什么时候喝酒,你看不贯,滚,”
“让我滚,把税交了,我自然滚!”
“没钱交,你给我滚,别坏了老子的酒性!”
“让我滚,没那么容易,交税,或者,给个说法,什么时候交!”
“我交,我用什么交,我交你妈个屄!操你妈的,”我啪地将酒杯抛向税务员,酒杯咣当一声撞在税务员的胸前,然后又滚落到地板上,登时粉身碎,酒浆四溅。我呼地站起身来,顺手拽过那把厂长的大交椅,不顾一切地向税务官那谢顶的脑袋瓜上子狠狠地砸去。说时迟,那时快,地八子一把挡住疯狂落下的厂长交椅,终于避免一场血流事件的发生,老太婆吓得咧着嘴瘫坐在沙发上:
“不好啦,打架了,要出人命了!快来人啊,快把他们拉开,”
税务官见状,先是一楞,继尔非常机灵地退到门外:
“好,好,你敢打执行公务的国家公务员,你厉害,你厉害!”
税务官没趣地走出厂办公室,这一番折腾,我的酒性消耗掉许多,脑袋渐渐地清醒过来:嗯,我真是疯了!不交税已经没理了,怎么还打人呢!我急忙拨通了电话:
“大哥,杜大哥,哦,你好,老弟惹祸了!”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老杜草草讲述一番,老杜嘿嘿一笑:
“操,几天没见,你他妈的出息了,当上厂长了,你这个厂长真牛屄啊,敢打国家税务官,哈,哈,……”
“大哥,能不能找找人,帮老弟摆一摆!”
“没说的,”
“还有,电业局,要掐厂子的电、工商局的,不给年检,”我一股脑地把厂子面临的所有问题都告诉了老杜:
“大哥,让你费心了,没办法,帮帮小弟吧!”
“好,好,我马上联系,找好人以后,我传你,他妈的,好啊,好,我他妈的都给你找来,嘿嘿,咱们来个一勺烩!”
“地八子,”放下电话,我问地八子道:
“那个税务官,姓啥,叫啥名字?”
“姓马,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马老大!”
“不,”我推开了地八子重新找来的一只酒杯:
“不喝了,走,到车间看看去!”
我倒背着双手,摇摇晃晃地走进印刷车间,正在忙碌着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向我问候:
“厂长好!”
“厂长好!”
“……”
“李姨,”我问身旁的老太婆道:
“你不是说,厂子没有印刷任务吗?怎么,这,不是很忙么!大家都在干活啊?”
“厂长,”老太婆解释道:
“这是在印小学生作业本,利润相当的低,再有点办法,也不印这玩意啊,忙来忙去,根本挣不到什么钱。”
“唔!”我走到一台噼叭作响的印刷机旁,问埋头续纸的工人:
“这台机器,一个工作日能印多少张啊!”
“厂长,即使是一分钟不停地印,一点故障也不出,一切顺利的话,一天也印不出一万张页子!”
“所以,”老太婆补充道:
“一旦有了紧急任务,干着急,干瞪眼,就是印不出来!”
我又走到截断机旁,一位身体健壮的老爷爷和蔼可亲的冲我笑笑:
“嘿嘿,小厂长,小孩!”老爷爷突然改嘴道:
“我叫你小孩,你不会生气吧!”
“不,”我爽快地答道。
“是啊,”老爷爷摸了摸满脸的花白胡子:
“小厂长,我太老了,已经七十来岁了,叫你小孩,这是应该的吧!”
“哦,”我瞪着醉眼,瞅了瞅很有可能比老爷爷还要苍老许多的截断机,只见那黑乎乎、油渍渍的龙门架上钉着一块残缺的小标牌,上面有一片模模糊糊的字迹,我极其好奇地瞅了半晌,然后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标牌上断断续续的文字:
“嗬嗬,……,益顺兴商行,……,本行奉天,分行天津、大坂,……,奉天,小北门里,……哇——,”我冲着老截断工惊呼道:
“老爷爷,我敢打赌,这台机器,可能比你的年数还要大,”
“嘿嘿,”老人无言地笑了笑。
“嗯,这是个老古董!”我感叹道:
“它完全有资格进博物馆了!”
“进博物馆,”老人摇摇头:
“不,小孩,这台机器可给咱们厂子立下了汗马功劳啊!我一进厂子,就摆弄这台机器,这一摆弄,就是一辈子,我跟这台机器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伴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所以,爷爷对这台机器可是充满了感情啊!”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深情地抚摸着古董般的截断机,突然,老人附下身去,抓起一把废纸边,颇有感触地对我说道:
“小厂长,小孩,这台机器啊,至于为厂子干了多少活,咱就不多说了,光卖这些纸毛子的钱,就是它本身价值的多少倍啊!”
“哦,好的,好的,”我拍了拍对截断机比对老伴还有着浓厚感情的老人健壮的肩膀:
“好的,老爷爷,那你就继续摆弄吧!”
我又走进了拣字车间,望着那满目皆是的、一架又一架、一排又一排的铅字盒,以及地板上堆积得尤如山丘般的废铅字,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姨,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摆弄这些破玩意,麻烦不麻烦啊,落后不落后啊!为什么不上一套激光照排设备啊!”
“唉,还照什么排呢,哪来的钱啊,开工资都接不上流,哪有闲钱上新设备啊!”老太婆无奈地感叹道。
噼哩叭啦,稀哩哗啦,……,身后,传来一阵狼狈的巨响,随即,又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哎呀,你瞅你,你是怎么搞的啊,我费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排好的,你,就给我扔到地上啦,唉,白干了,白干了,一上午的时间,白费了!”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一个年轻女人,以低沉的、略带哭腔的语气解释道:
“丁姨,我,不是故意的,太沉了,我的手又不太好使,没端住,”
“你,还能干点啥啊!”
“我,我,呜——,”
哦,这声音,这哭腔,怎么如此的熟悉,我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去,那个年轻的女子正手忙脚乱地拣拾着一片狼籍的铅字,她无意之中抬起头来,擒着委屈泪珠的目光恰好与我的目光对焦在一起,我们都楞住了,我首先惊呼道:
“啊,是你——?”